30-40(4 / 34)

当然,天幕既然说过,方竞若随他这外孙多年,那么他自然是冤枉的。

想到这里,他问:“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未来的周涉。

周涉几乎没有思索:“他会相信方竞若。”

皇帝怔了怔,没有想到他这么斩钉截铁,故意问:“何以见得?如果他当真通敌叛国……”

“证据确凿,当然杀一儆百。”周涉理直气壮地说,“可若无铁证,妄杀功臣,岂不是寒了人心?”

“那你就不查?”

“当然要查。顺水推舟,奸细自然浮出水面。”说罢,周涉眉梢微动,忽然笑起来,“陛下,正如五殿下陷害于臣,虽有伪证,陛下不也明察秋毫,还臣清白了么。”

周涉说的是天幕刚才讲的内容。

弘安帝骤然反应过来,看着外孙一张笑脸,真是无言以对,只好道:“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第32章 夜宴

【营房简朴,烛火通明。

中宗坐在软榻上,衣衫敞开,一道惊人的伤口几乎贯穿他的胸膛。

方竞若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初见时已经身居高位的青年,此刻正闭着眼,任由梁晓替他用药。

“大人。”方竞若咬了咬牙,沉声道,“此事我并不知情!若我真有异心,怎么会等到现在?给我时间,我能查出来——”

此时的中宗非王非侯,从法理上讲,他顶多算方竞若的上峰。

但方竞若出的冷汗是真的,他的惶恐也是真的。

半月前,中宗带兵出关,本意是毕其功于一役,谁知从前锋锐难挡的巡安军,竟马失前蹄!

深入漠野后,几次指挥都被敌方看破。若不是军机易变,临场发挥更多,只怕他们当真被堵死在草原上,回不来了。

但这仍旧是一次大败仗。青年被流矢击中,身受重伤,强撑着指挥大军涌入明远关的瞬间,当场从马背上栽倒。

最高官员昏迷,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指出,他方竞若,就是此战失利的罪魁祸首。

中宗信重于他,将后勤交给他管理,也就是说,除了出关的军队之外,他是知道得最多的人!

“守柔。”中宗又叫了他一声,昏睡一夜才醒来,他问的第一句话是,“抚恤金发下去了吗?雍州可曾生乱?”

“大人……”方竞若惶恐中似有所觉,颤声道,“按照历来的规矩,已经分毫不差地发下去了。若有妻儿予其妻儿,若无家人,替他过继子嗣,交由义学抚育长大。各级官吏虽有些惊慌,但并无大事。”

“做得好。”中宗重重地咳了几声,“是我对不住他们。”

他把将士们从村落中带出来,许以金银前程,最后却没有带回去。

决策有误,过错只在他一人。

“大人!”方竞若惊慌失措,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身边的梁晓已经一巴掌摁在他伤口上。

“哭哭啼啼有用吗?”梁晓虎着脸,包扎的力气都更大了些,也不知道他生的是中宗的气,还是北狄的气,“有这时间抓奸细还快一点,我看你就是顺风顺水太久了!”

中宗眉头紧皱,轻叹一声,没有回答梁晓的话,他睁开眼睛:“我自然相信你。”

方竞若不敢抬头,低声道:“多谢大人……”

“你下去吧。”中宗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这件事我会查清,你不用太担心。”

“大人?”方竞若怔了怔,惊讶地抬起头。

烛火中,青年俊秀的眉眼笼罩在朦胧光影里,神情晦暗不明。

“这段时间你不用出门,待在家里。”中宗没有看他,只吩咐道,“我自有安排。”

又是一阵沉默,中宗冲方竞若虚弱地笑了笑:“去吧。”

中宗从来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次吃的苦头确实惨烈,更让他耿耿于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方竞若都是绝对的第一责任人,只有他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