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授十四年(2 / 3)

大人们带兵打仗,顾不上后方,自小失去母亲的沈彻闻和乐书音一起被塞给年长他们一些的乐书乾带着。

沈彻闻从牙牙学语,到读书明礼,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个温柔可靠的书乾哥哥。

后来圣上成了圣上,书乾哥哥做了太子,似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沈彻闻却依然还是在兄长庇护下肆意妄为的小狼崽。

他从不觉得会有什么改变。

直到……沈彻闻不再去想,他被那段记忆凌迟,便只能强迫自己遗忘,否则连正常活下去的勇气都不再有。

“哟,看看是谁来了。”太子还穿着朝服,朱红色,金线绣着瑞兽,“我可听说了,你小子昨日不打招呼就没了人影,可把王府上下急坏了,沈天星还想替你遮掩……”

沈彻闻怔怔起身,乐书乾就这么走进来,门外的日光笼在他身后,像撒了柔光,也如同镀了层金。

面对着光,沈彻闻几乎看不清太子的面孔,眨了几下眼,那眉目清晰起来,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鼻子突然一酸,眼泪比声音更早出现,但他强迫着自己嘴角挂笑。他要用笑意去迎接久别重逢的兄长。

世界如一场身临其境的梦,那么虚幻,又那么好。

“你这是什么古怪表情,跟怎么着了似的。还哭了?天星你来说说,你家主子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

“我没哭。”沈彻闻蹭掉眼泪,“就是风迷了眼睛。”很拙劣的借口,可他想不出来更好的。

太子扯了下朝服的衣领:“我回偏殿换个常服,你先去昌华阁等着传午膳。”

太子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盯着沈彻闻纳闷:“我怎么觉得你跟前几天感觉不太一样了?看着沉稳了不少。”

“我能有什么变化?”沈彻闻起身,知道现在不是谈正事的时候,于是打了个马虎眼,“等殿下回来细说。”

“啧,殿下?都不叫我书乾哥了?”太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你小子,不对劲。”

沈彻闻笑笑:“书乾哥,快去吧。”

太子离开后,沈彻闻也走出去,穿过花园到昌华阁。

圣上驾崩后,沈彻闻曾偷偷来过东宫一趟,见过它最荒凉的一面,不似现在一草一木都枝繁叶茂,连朵开败了的花都没有。

“太子会信王爷的话吗?”沈天星把昨晚的担忧又问了一遍。

毕竟如今陛下与太子父子连心,太子志得意满,是任何人无法撼动的储君。

这种时候沈彻闻站出来,说你会被陛下的疑心害死,很难不令人觉得刺耳。

沈彻闻不答。他已经预先想过太子许多的反应,也想了该怎么应对。

可转念又觉得一切到底不过是空想,干脆不再这上面耗费心力,到时兵来将挡罢了。

但出乎预料的是,当沈彻闻把告诉周贺丹、沈天星的话重复朝太子坦白后,太子只是流露了一分释怀的笑意。

太子的目光一直在沈彻闻身上来回打量,似乎想找出他和前几日见到的有什么不同。

“怪不得你今日如此奇怪,我还以为是被鬼怪附身了,如果是穿越的话,倒能解释得通了。”

沈彻闻松了一口气,现在的状况已经是预想中最好的。只要太子愿意信自己,在这个时代他想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那这个时代的你去了哪儿?”太子问。

沈彻闻一愣,包括沈天星在内,所有人只在探寻自己所说的穿越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只有太子关心起那个不知所踪的十九岁自己。

“去了十年后。”沈彻闻笑笑,“想来现在还不能接受这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

午膳摆好,沈彻闻不再说话,静静坐着用完,等待太子的进一步问询。

太子在婢女收拾妥当后才缓慢发话:“彻闻,你今天见到我的反应非常不对劲,难道说,在你来的时代……我已经不在了?”

太子从小就是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上揣测到他真正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