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舍得卖出去,如今遇着孙家这事儿,虽外头人知道的不多,但忽然找上门去问那宅子还要不要,人家心里必然起疑,问来问去就要被压价儿。
不光是那宅子,连二食店也在筹备着往出兑呢,这几日两家店里这般情况,正是打算把家里能变卖都变卖了。
等家里该变卖的都卖了,便启程去汴京,只是这事儿绝不能叫孙家察觉,否则一家人苦心绸缪都打了水漂,那孙家若知晓了,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花婆子见甄家阿婆跟宝珠自个儿都愿意,便觉得这事儿成了七八分,连着半旬日日都去甄家磨,最终徐氏才勉强点了头。
徐氏嘴上应了,言说既然三娘攀上了这样的门户,财礼自然要给的丰厚。
这一说花大妈更觉得十拿九稳,心里也暗唾这甄家看着宠姑娘,归根结底也是重利的商户。
徐氏又说毕竟是去人家做小,到底不光彩,那些繁复礼节之类的都免了,这事儿也别宣扬外人都知道,没的外人说她们甄家卖女求荣。
花婆子见甄家好不容易应下,提的又不是甚难的要求,自然都紧着答应,再说她自个儿也不想叫人知道,否则往后那些好人家的女儿都躲着她走,哪里又能再搭上线来。
“再一个——”觑着花婆子神色,徐氏继续说道,“成亲的日子需由我家找人来算。”
花婆子皱眉,“你莫不是找说辞?若说没好日子拖个三年五载的我如何交差?”
“那必不能的,至多二三个月罢了。”
花婆子故意思量一番,末了还是点头应了。
……
成了!成了!
花婆子紧赶慢赶去找孙家官人报喜,这其中她如何艰辛才磨到这门亲事自是好一番添油加醋,孙大官人听了不光赏了钱,还叫府里车马亲自把她老人家送回家。
孙官人自打知道这亲事成了,原先对甄家的那些刁难也消失了,一食店照常开门,二食店暂且关了。
花婆子不知从哪打听到甄家往外兑二食店,便来问徐氏,徐氏脸不红心不跳,对花婆子的说辞便是如今攀上了一门好亲,往后有孙家接济,也不必这般劳累,一食店交由甄家大郎看着,往后她夫妻俩也好享清福了。
这下花婆子更是彻底觉得徐氏想通了,毕竟她是死也想不出一大家子会为个姐儿抛家舍业的逃这桩婚事。
日子往下走,花婆子时不时过来催促,先前说好的进门的日子由甄家来算,可却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
连催了几日,甄家阿婆似模似样去了庙里一趟,回来说三月十八是好日子,原先还怕耽搁,没想到日子就在眼前了,花婆子得了准话,立即又去回了孙大官人,孙大官人得知便要去甄家认门。
想到前不久见着的美人,心里也实在痒痒,奈何到门口就被徐氏拦下了。
“这进门也不差几日功夫了,咱们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有规矩,虽说我家三娘委屈嫁去你家做小,可该守的规矩要守不是?”
“是是是,小婿冒失了。”
这孙大官人想是知道亲事板上钉钉,竟也没闹事。宝珠听到动静怕出岔子,从灶房里出来,手里挎着一萝水灵灵的青菜,原先打算出门的孙大官人止了步子,宝珠嫣然一笑,将手里箩筐递给孙官人,
“我娘说的有理,孙郎君便先回去吧。”
孙大官人只闻得丝丝缕缕的香风,呆愣片刻手里多出一篮子菜,再看宝珠已经回灶房了,想到以后日子还长,这位孙大官人依言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旧年衙门审案宝珠远远看过一眼这位孙大官人,不大真切,只半猜这孙大官人是个相貌难看举止猥琐之人,今儿一看确实如此,生着一副猪头猪脑不甚精明的模样。
宝珠撇嘴,“阿娘将门口扫扫,真是脏了咱家的地方。”
一家子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正巧汴京姑母回信也到了,信里言明二郎在汴京一切都好,知晓孙家一事,便叫甄家弃了姑苏家业,一家子先去汴京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