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还与表兄一道去董家。董家姑父花了大价儿请来一位学究给两人讲课业。宝珠自家早出晚归,除了闲时去送两餐饭与二哥吃,其余时候甚少能见着他,先前去一回总要感叹他人又瘦了,幸而如今晚间去董家,姑母能做些好的与他补补,否则便是能考上人也熬垮了。
过两日就是端午了,这两日摊子上不忙,宝珠便想着歇歇,只在饭点去摊上。崔大妈已经做熟了,趁摊上闲时告假宝珠向来都允,许多雇主契上写明的每月允两日假,真要告假却常拖延或是干脆不允,她自个儿知晓能找这一份长久的工十分不易,故而自己也格外珍惜。
宝瑢跟在玉娘子后头学了许久,宝珠看她画作越来越有灵气。姊妹俩坐在树底下乘凉,一个剥豆,一个用凿刀刻版画。
“师父她知道我缺银钱,帮我要了个活计,便是替书铺的话本儿里头刻插画,卖一本书与我二分利。”宝容手上动作不歇,顺着印到板上的线条细心雕琢。
“你学的精心,玉娘子她都看在眼里呢。”宝珠看了一眼,便是在木上刻画,也是栩栩如生,画上的小娘子连头发丝儿都格外生动。
宝瑢颇为老成地叹了口气,“娘子她身体不大好,又要分心教我,若再不尽心,难免有愧。”
今年端午一家子都没功夫去外头凑热闹,摊上忙碌自不必提,趁着节前一家人围着桌紧赶慢赶裹了咸甜粽子,蜜枣豆沙、鲜肉蛋黄、梅干菜肉一样都裹了许多,还从海货铺子里头买了干贝虾仁裹了海味粽子。
自家吃是吃不完的,徐娘子早早叫宝珠去木匠铺子打木盒雕花上漆,这粽子一多半是由徐娘子拿去送人,隔壁裴家阿婆与姑母一家也都给了些。
宝珠趁端午抽空与宝瑢一道,蒸罢粽子送去国子监叫二哥跟同窗们都尝尝,这粽子也是取得高中的寓意,这些与二哥相熟的同窗常在宝珠摊上订饭,与宝珠也是熟稔,她们姊妹俩一来,二哥便由同窗起哄着来讨吃食了。
宝珠回回来给她二哥送吃食,总要多带些糕饼,这些同窗也能蹭个一口,这回带了粽子更是笑着将她夸个不住。她特地带来许多,一人少说都能分两个,粽子裹得大,两个便能吃饱了。
董家表兄拿走两个,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五彩线叫宝珠宝瑢戴着玩。
端午过后天更难捱了,这时节便是穿绸淌些汗都要黏在身上,宝珠干脆寻了旧棉麻衣裳来穿,虽皱巴些,但好歹凉快。今年徐娘子要做夏衫,宝珠也叫做棉麻的。
徐娘子这买进卖出的生意稳定,夏季能帮着卖的货更多了,天热人家懒怠看房,帮人销货的活儿倒成了主业。
什么香料瓜果海边运来的鱼干海菜这些海货一类,在她这儿都有好销路。
宝珠摆过摊回来,看到院里堆着不少毛椰子,心下有些惊讶,去年不曾逛过果子行,不知晓汴京竟还有卖椰子的,看阿娘在灶间便好奇问道,
“哪里来的椰子?”
徐娘子好奇她怎知道
这物叫椰子,宝珠打了个哈哈说是书上看来的。
“是广南来的商人运的椰子橄榄,请我与他卖,利钱给的丰厚,只是我正愁着如何去销呢。”徐娘子指着地上那一堆椰子,皱眉发愁,这一地正是那行商送给她的。
那个大商人与好友合伙雇船,船上一半是从南洋带回来的沉香乳香,这些好东西不愁销路,赚得也丰厚,另一半只是捎带填仓的便是这些椰子橄榄,也没甚油水赚头。
想来是另一半装不满又觉得亏,这才随意装椰子能赚回一点是一点。
毛椰子硕大一个,宝珠斩开一道口,椰肉厚实椰汁清甜椰香浓郁,毛椰子比青椰要耐放些,这一路运过来竟还很新鲜。
“这椰汁可以做饮子,椰白能做椰油,椰蓉烘干了做点心正好!”宝珠脑子里想过许多,这椰子一身都是宝,她恨不能将这椰子全买下,“这椰子不知道有多少?”
徐娘子没细问过,只跟着上船看了一眼,粗略估摸便答,“约摸五千斤是有的,给我定的底价儿是二十文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