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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起,长期紧张状态的身体似乎提前适应眷恋起了这份温暖。每次推开家门,强压下的疲惫与倦意,瞬间就决堤般涌了上来。

他无需伪装硬撑,直接往布鲁斯身边一躺,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这里仿佛有了专属于他的,停脚休憩的地方。

为此,无论是雄虫的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所图,他都全盘接收。

他想,他足以付得起昂贵的代价。

*

一念放任,底线便越退越远。

哪怕明知一切温情都是粉饰太平的假象,仍是贪恋这份温暖不愿放手。

当布鲁斯毫无征兆地凑过来,轻轻吻上他眉梢的时候,阿普瞳孔紧缩,出于心照不宣的平静终被打破紧觉,大脑自动生成了一万种拒绝的办法。

他家室显赫,难以掌控。

他精神力等级过高,信息素极易上瘾。

他占用你的时间,影响你的决断,不说话就让人心软。

……

阿普不由自主地一一反驳了回去。

可他和家里关系平平,身无余财,日后只能依靠我。

我已经对小白兰有了充足的抵抗力,入手了最新安抚剂,信息素的疼痛也不是不能忍。

……不是什么大问题。

长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错。

那是我意志力不坚定,咳,放在家里锻炼意志力也不错。

……

阿普头脑中理智感情化成千百八个小人轰轰烈烈的吵了一架。

千般思绪最终在雄虫期待的眼眸里化为一句——

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不需要在意布鲁斯隐瞒了什么,计较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那些阿普都不在意。

白日他们经纬分明,互不打扰,只是偶尔路过好吃的、穿的询问对方要不要带一份回来。

夜间他们亲密无间,各取所需,是种很舒服的相处方式,就这么粉饰太平遮遮掩掩的过下去也不错。

起码现在,是场买卖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布鲁斯和成年阿普的择偶观毫不符合,却完美符合少年阿普的终极梦想。

阿普对家庭所有的向往与了解都来源于小时候模糊的印象,或许不是很热闹,但应该是舒适、温馨、让人放下戒备的。

而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伴着日升日落,浑身僵硬,指尖冻得发颤,执着地去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那时的阿普不过是想和雄父雌父一样,有一个独属自己的家。

回到家,看到他就好了。

*

雌父的前车之鉴在前,阿普从未想过接触过于激烈的感情,建立亲密关系。

多年来身边缘来缘往聚聚散散,利益驱使,总会有合适的人顶上合适的位置。

唯有布鲁斯是个意外,仅次于雌父雄父,长久的停留下来,陪伴在他后面,几乎贯穿他整个虫生。

理智曾千百次的提醒他、告诉他。

他和你没有任何利益交集。

你们几乎不会有再见的机会。

你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

他侵扰你的理智,缘缘不断的影响你。

乃至于后来雄父黑沉沉的、无神的眼睛都浮现在脑海,毫不留情地劝诫讽刺他,“感情会蒙蔽你的双眼,让你失去理智。”

“嗯,我都知道。”阿普厌烦地皱皱眉,语气是霸道惯的任性,打散了脑海中的虚影,“但是我舍不得。”

嗯,只是有点舍不得而已。

可是雌父的离去打碎了这层虚伪的安静的表象。

他们用生命告诉他,感情是最捉摸不得的东西,它虚幻不可得,狡诈而多变,最是无用。

不该,也不能信任。

至少,在这份感情变质为恐惧前,干脆利落的割掉。

正午的阳光热烈而温柔,透过枝芽在地面洒出点点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