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阳光很浓,霸道地穿过云层, 暖暖地照在身上, 缓解了缠绕已久的疼痛。
还未散尽的雾气遗留了些许水汽,呼吸间带着晨露的味道, 以至视线模糊起来。
层层叠叠的光影下, 梧桐树叶愈发灿烂。
树前, 站着一个似乎从很久的愿望中走出的青年。
眼眸弯弯,唇角弯弯。
铂金色的眼眸拢尽了晨曦的微光,散发着融融的暖意。
和他的冷漠的雄父不一样, 柔软乖巧,眼神专注到有深情的错觉。
仿若一个久远的, 如坠云端的梦境。
他似乎没有在偏远的简陋的宿舍床板上默默忍受一夜的头疼欲裂, 又在天蒙蒙亮时被两个上蹿下跳的下属拖下床, 在叽叽喳喳的嘱咐里,强撑精神来赴一个未知的邀约。
而是陷入了虫神的邀约,开始在虫生走马灯,幻想大放送了。
这就是虫神的临终关怀吗?做一个愿望成真的美梦……
这似乎是他五岁时的愿望,认定自已像强大自信无所不能的雌父一样,拥有自己的漂亮雄虫。
他不像雄父那般强势冷漠,难以接近,而是像一坨软软的棉花糖, 温柔乖巧,清甜无害。
不过随着时光的过去,那只雄虫早已不见踪影,也难为虫神能给这犄角旮旯的愿望搜罗出来。
确实还挺暖心的……就是他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阿普仔细感受了一下, 此时他手脚发软,四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桎梏着,好在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打破那层现实与梦境的屏障。
他好整以暇地打算等走马灯播放到他二十六岁。
他一定狠狠的暴走那只雄虫一顿,把赚来的勋章和星币砸到他的脸上,带着他的雌父斩断枷锁离开那个可怕的牢笼……
会的吧……
哪怕只是想象,抑制不住的激动、不安依然紧紧地吞噬着阿普的心脏,连带着看着下面周身散光的雄虫也不顺眼起来。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幼稚无知的雌虫了。
麻烦快进一下谢谢,如果您愿意播放一下我把军团长从高端的真皮办公躺椅里踹下来,狠狠地踩在他头上,我可能愿意多看一会。
凝滞地空气似乎无声地扭曲了一下,是树下的雄虫礼貌地向上挥了挥手,紧绷又带些莫名热切地开口,“阿普先生。”
清润的嗓音宛如潺潺流过的小溪,润物无声。
阿普下意识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阳光为棉花糖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仿若即将消散的流云,一闪而过的梦境。
准备化掉的棉花糖轻柔地、温和地、坚定地笑了笑,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要来当我的雌奴吗?”
雌奴……吗???
阿普震惊,阿普迷茫,阿普爆发了强烈的求生欲,手下不自觉用力,细细碎碎的墙渣掉落下来,掌心传来微不足道的刺痛,那颗飘飘忽忽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
犹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我原来是这么没出息的东西吗!
这不可能!
阿普觉得,他对虫神的信仰都开始摇摇欲坠了。
神不懂我!
脖颈处的抑制环发出警报的声响,阿普目光空茫一瞬,眸中闪过一丝痛苦,身形一晃从墙上摔了下去。
布鲁斯:……?
*
“砰!”
不远处猛地爆发了一声巨响,不知名的灰尘在空气中飘散,和布鲁斯身后隐隐飘散的黑气遥遥相印。
一直偷偷观察的兰易斯见状,立刻猫着腰,哒哒哒地溜了过来,小半张脸埋到衣领里,像特务接头一样小声问道。
“你刚刚做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回去了?”
布鲁斯冷静地捏了捏手指,面色淡然,仿佛对刚刚的一切浑然不在意。
“一时激动,求了个婚。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雌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