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杀鸡儆猴(2 / 3)

,皆是肩头颤抖,少有几个镇定自若。

杨骏发迹,正是世道最乱的那几年,地方上为官几年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京官苦于内忧外患,没有捞钱的门路,有心之人只能空吃户部。

境况好起来的时候,地方官则献给京官冰炭敬,以互通有无,结党营私。地方与京城就此联结,上可蒙蔽御史台,进而蒙蔽皇帝,下可打通渠道,捂嘴百姓,整个贪腐之流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皇帝执政三十一年,始终未能除去这心头大患。

贪腐的症结到底在于何处?

初入官场的小吏,绝无此熊心豹胆,贪赃枉法。

真正令皇帝束手无策的,无非是有恃无恐的门阀世家,和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宗族势力。

皇帝即位之初,江山并不太平,若非门阀世家有意支持,各自维稳,皇帝的皇位,没法坐得如此轻松。

皇帝知晓这个道理,世家大族有意扶持,他只需借力坐政,待一切安定之后,再慢慢收拢大权,逐渐拔除世家大族在朝廷的势力。

却不想,紧接着便是十三朝乱世,混战之中,安内维和谐稳,才是上上之策。

但好在门阀世家懂得适可而止,始终顾忌着皇帝最后划给他们的那道底线。可惜这几年皇帝称病远政,又给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机会,一些活得飘摇的人就此卷土重来。

制衡之道,再度被打破。

“这就是朕的臣子。”皇帝陡然拔高了声线,“这就是江山的肱骨。”

“整日算计着如何压榨他的百姓,如何诓骗他的皇帝,如何掏干这江山的最后一滴血。”

这话是残忍的。

既伤了皇帝,也伤了这一众跪着的官吏。

“冯括,这就是你的好女婿啊。”皇帝回过身来,“如果不是他,朕如今还被蒙蔽在鼓。”

皇帝垂下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冯括乱了鬓发,花白的前额颤颤巍巍,喉中几欲吞咽又生生作梗。

这是陪了他三十余年的老臣啊。

他心头一痛,哑然,胸腔中的愤竟不知往何处泄。

冯括老泪纵横,声若游丝,“杨骏死不足惜,臣死不足惜伤了晋王,又害得秋安夫人缠绵病榻,臣就是死一万次都绝不喊冤。”

说着,他颤抖地抬起头,对上皇帝的眼,“只是臣的女儿臣的女儿,她养在深闺,是个再本分不过的妇人,她与此事绝无关系,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皇帝长吐出一口浊气,“朕若再明察,今日你还能跪在朕的面前,替你的女儿喊冤?冯括,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你是真的毫无敬畏啊。”

“陛下!臣有敬畏之心,对于陛下,对于朝廷,臣为官三十余年,鞠躬尽瘁,臣问心无愧。杨骏之过,臣只恨自己老来昏聩无所察觉,陛下怪罪,臣当仁不让,陛下要臣死,臣亦无怨言。只是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臣愿以命换命,还请陛下开恩,饶她一命”

语毕,长跪不起。

皇帝瞧着他颤抖的双肩,眸中却毫无一丝动容。

“你有何脸面,向朕讨这一条命?”

冯括心头一寒。

“朕不欠你,江山不欠你,百姓不欠你。”

“你以为,你有何资格,向朕讨这一条命?”

话音如锤。

皇帝慢慢攒紧了拳头,“事到临头,你竟还敢以旧情要挟朕?你这是作践自己,还是作践朕?当真可恨。”

“寒相。”皇帝目光阴鸷,“接朕的旨意。前剑南东川节度使杨骏,贪污腐败,上行下效,联其耳目重伤晋王,今被查实,朕痛之入骨,愤不能平,处以极刑,琢赐连坐家族。刑部尚书冯括,于公看管不力,于私徇情枉,行刑于午门前,以儆效尤。”

至此,挫骨扬灰,尘埃落定。

“你若是有恨。”皇帝最后看了地上那个长跪不起的人一眼,“朕百年之后,黄泉之下,再来向朕讨债。”

“陛下,天家待臣不薄。”

事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