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
她让张烨走,脸色又恢复了煞白。
“将军,真的不必担心,人会好的。”
他这样说了,还是抚不平仇红心乱如麻。
她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傅晚晴府上,问她讨要个说法,更想把她背后的主子揪出,一刀封喉,别再他妈的拿什么狗屁诚意逼自己入局。
她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张脸就如同刻进她四肢百骸一般,只要想一想就叫她痛不欲生,仿佛七年前痛失所爱的噩梦再度重演,她还是那个回天乏术,无能为力的仇红。
月色寒凉。
仇红在室外守了一夜,烈风也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它与她心心相印,能体察到她的情绪起伏,自方才仇红入山庄起,它就一直用自己的脸蹭着她的身体。
但那一向奏效的亲昵却在此刻于事无补。
直到天光慢升,仇红冰冷的身体才终于停止了颤抖。
黎源一脸倦容地从医房走出,掀帘见到仇红,并不意外。
她心中为仇红苦涩,又不好明面表达,硬撑着支起一个笑来,主动宽慰道:
“将军请放心......人已经睡下了,并无大碍,只是伤到筋骨的地方需要好生养养,旁的再无其他。”
仇红见她眼下乌青,双手发白,心中过意不去,对黎源拱手作揖,轻声道谢:“多谢。”
她嗓子是哑的,黎源听了心疼,又看见桌上那已经见底的酒壶,暗中将张烨骂了个遍,好在经过一夜不眠,仇红已经慢慢冷静下来,情绪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视线极为坦然,落在窗纱轻薄之处,问黎源道:“依你所见,他的脸,是真的的可信度有几分?”
黎源知道她肯定会纠结于此,不免还是叹息,不过不怪仇红,她昨夜为那少年疗伤之时,也下意识先去验了验他那张脸,是真还是假。
但她心有忐忑,无论验出任何结果,于仇红而言,都不算什么好事。
是假又如何,是真又如何。
只会暴露出一件事,时至今日,七年已过,仇红还是放不下一个已经连名字都不能再提的人。
黎源并不回答,只说自己要回屋歇息,仇红也不逼她,事实上她自己也能判断那人是否使用了易容之术,她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非要别人向自己开口而已。
她是怯懦的,但又不得不面对,她要去看看屋中的人,便拜托黎源顺路带着烈风去马厩。
它跟了她一夜,现下也是疲劳地不行。
黎源点头答应,走前收拾掉了桌上的酒壶。
仇红跨过门槛,掀帘之前,心有忐忑。她想了一整夜,明知屋中那人断然不是宋池砚,可看着那张与宋池砚几乎无差的脸,她如何也无法欺瞒自己,她在乎那人的安危,做不到置身事外。
她也明知这人的相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可还是身不由己,清醒着步入。
珠帘晃动,室内细尘漂浮,光线温和而充足地照进。
少年人静躺着,呼吸很平缓,仇红能瞧见他胸口起伏,身上的伤处已被细麻绢布包扎,黎源手艺极好,向来他昨日受诊时,也没吃太多的苦头。
仇红控制着自己不要立即去看那人的脸,先检查他伤势最重的四肢和腹处,已经无碍之后,才允许自己向那张她魂牵梦萦的脸看去。
是极像的,眉骨、脸颊、嘴唇......如果不是知道宋池砚已经死了七年,仇红定会以为,面前人就是她的小十一。
可惜,他不是。
一个赝品冒牌货,怎么敢有小十一的脸。
她控制不住双手,紧握成拳,却发现那人的左眼眶有异,那里被一块陨铁打造的眼罩遮盖,银线穿铁而过,系在他耳后。
“...他的眼睛?”
张烨本伏在案上小憩,让妻子先行休息,自己在此处照看,也预料到仇红定然会来看人情况如何,一听响动便醒了个大半。
“送来时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