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陡然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住了。
“太医。”
她声线一颤,而后用尽全力将傅晚晴推出去,“去叫太医。”
傅晚晴也飞速地从怔愣中挣扎了出来,仇红话音中的张皇也令她心下一紧,她从齿缝中落出一个“好”,便回身狂奔而去。
仇红几乎是疾驰到楚翡身侧,将摇摇欲坠的人,牢牢地护进了双臂之中。
楚翡几乎快成了一把骨头,倒进仇红怀里,却没有足重的分量。
“殿下”应该是迷乱了思绪,楚翡被仇红拥住的一刻,她散掉了眼神,一只手艰难地虚握上仇红的手臂,将她错认成了宋允之,无比孱弱地唤出这一声。
仇红登时便乱了。
楚翡的身子仿佛一张被揉乱的纸,仇红无措地盯着她身下的血迹,一时间方寸大乱,竟不知自己该如何将这张纸妥当地归敛。
“楚良媛您撑住,太医马上就到,您一定撑住。”
她张口,竟只说得出来这蠢笨的话,捉住楚翡虚握着她的手,令她能完全地倚靠着自己。
她不敢想楚翡遭遇了什么,也不敢猜测她身下的血迹是因为什么,她只觉得这一副场景,竟同她在沙场上所见兵刃相见,一样残忍至极。
怀中的人仍在半醒半昏之间,体息谨小到快要感受不到的地步。
“救救”她口中艰难吞咽,张着唇狼狈呼吸,说着说着,泪水便不断地涌出来,“救救我”
“我知道。”仇红回应她,“太医马上便到了您一定撑住。”
楚翡听言,眼前清明一瞬,却屏了呼吸,摇头,拼尽全力道:“不不救救我的孩子。”
一瞬间,仇红所有的不敢面对,都成了实感。
她别过眼睛,而后伸出手仓皇地去为楚翡拭泪,却又反被人抓住手,笼在了小腹上。
指尖一痛,仇红能感受到怀中人在逐渐失温,甚至能感受到她小腹上,平宁的死寂。
这里令仇红心死。
说不清僵硬到了何时,太医赶到此地,傅晚晴将她从地上扶起,用手绢擦拭她掌中血迹的时候,仇红还沉在那深不见底的死寂之中。
“方才我去寻太医,被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撞了个正着,太后听闻此事,称病便叫停了宴席。”傅晚晴见她双眸失神,同样也垂下头去,艰难开口,“王公大臣们一概不知,就此遣出宫去,但此事瞒不住陛下和太子。”
“太子”两个字一落下,仇红回神。
傅晚晴已将她双手拭净,她将手正反去看,见不到一丝残留。
但这并没令她平稳心绪。
楚翡早在她怀抱中的时候,便彻底脱力昏死过去。太医初诊之后,眉头凝成了一道川,便即刻吩咐宫人,将楚翡移至就近的兴庆宫内细诊。
傅晚晴和仇红便在一旁站着,不动也不语。
直到一个擦着眼泪的小宫女送完太医一行人后,又折返回来冲她们二人道谢,她们才挪出脚步。
太后已经歇进了主殿,方才掌事嬷嬷来报的时候,她便真的动了心气,心上一紧,心口便发起疼来。
皇帝陪太后过寿,半程之后,便同大臣们移驾至戏阁赏戏。吴守忠来报,他先是沉默片刻,便定了心神,先令吴守忠派人去治太子良媛,再令太医局来人替太后诊脉。
“那太子那边”吴守忠得了令,却并没立刻走,他额上出了不少汗,却不敢擦,关心则乱,而皇帝却仍然不动如山。
被吴守忠问,也只是饮一口茶,平声道:“他自己娶过门的女人,好坏都要他去担。”
话音刚落,吴守忠便飞快地去办了。
仇红傅晚晴入兴庆宫的时候,殿内寂静毫无人声。
侧殿的门禁闭,逃不出一丝风声。傅晚晴本意是想劝仇红先走,但仇红失魂落魄的模样令她不忍开口,于是只能陪着她入殿,再自己离开。
傅晚晴走后,殿中便只剩仇红一个人。
她心乱如麻,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