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于后梁的契丹群落。朝廷虽每年派汉官坐镇,但实则在区域内实施自治。此番迎战西凉,也是由契丹人独自组军,后梁朝廷多日未曾施以援手,只怕怨怼加深,对后梁失去依附心,尤其此地主战的昏乾,人颇有雄才大略,此番若趁战乱独立,那才真是令后梁腹背受敌。
仇红面上刚显出愁色,下一页,寒赋的回信,便消解了她全部的忧虑。
朝廷遣出去的粮草军马,寒赋抽调了三分之二,全让人暗中送去支援符齐关口。
仇红定睛一看,开战的这几年,以朝廷名义拨出去的物资,总共有七批之多。
赵敏虽不战而守,但羲和关作为主战口,每一回朝廷的支援,都必然已羲和关为先。
仇红霎时明了,漳州派此战,前线有赵敏假意迎战,中有六部之内借此名义催款,其后,国库洞开,雪花银源源不断,通往西凉前线的路上,经数只手层层搜刮,多数进了他们自己人的口袋,最后送到前线的,早不剩几个子,中饱私囊这一招,他们吃得肚满浑圆,符齐关口却成了真正遭殃的那个。
好在有寒赋此招,反其道而行之,令他们空吃哑巴亏,当真是拍手叫绝。
但符齐关口到底能撑到何时,仍是个未知数,而就寒赋收集的情报来看,西凉军正源源不断地集中兵力南下,仿佛瞄准了符齐关口一般,势要将其攻克。
而后梁这边呢,赵敏等人仍然“寸步不离”地各自守着各自的地盘,符齐如何,与他们无关。
仇红愁上眉头,她长而慢地吐出一口气,眼中有无可奈何之意。
西凉战事,当真是叫王长安玩儿出了好些花样啊。
他教唆赵敏与西凉开战,此一举,一石二鸟,既叫朝廷猝不及防,又将仇红推入风口浪尖。而王长安,只需隐在人潮后,既收渔翁之利,又暗箭穿仇红的心。
他一直想将仇红在西凉战场上除掉。
从前仇红只猜测,王长安大抵是买通了军中眼目,一旦自己入前线,便会性命不保,现下却觉得自己狭隘了。
那将洞穿她胸口的箭,到底来自眼前,还是来自身后。又或许,眼前身后,都早已有人蓄势待发。
这样想来,有一事仇红便想得通了。
王长安敢做到如此地步,不惜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事,兹事体大,他如何能保证不会惹祸上身,引火自焚呢?
祝云破便是破局的关键。
今晨,仇红虽没能与寒赋深谈,但祝云破的重要程度,她已在心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王长安一面与西凉开战,一面又偷偷将祝氏王的儿子拿捏在自己掌中,显而易见,这是他为自己能毫发无损脱身而设的万全之策。
自乱世结束后,西凉多年避世,除接壤的几国以外,鲜与其余国家有往来,其内三部族,三部一统,喀峰主领,启昭、祝氏辅佐臣服。
论起实力,喀峰最盛,启昭、祝氏平分秋色,两者看似彼此牵制,但祝氏实则因其血统不纯,被启昭人诟病已久,在西凉流传至今的种姓制度中,祝氏人始终被迫以下等身份自居,喀峰作为主部,虽有心缓和两者,但碍于启昭人施压,多年来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真正有所行动。
此种情局下,后梁皇帝曾有心向祝氏王伸援,联手灭启昭威风,但祝氏王一心投诚喀峰,不愿有所作为,后梁朝廷便不再问津此事。
而去年,偏巧在西凉与后梁开战的这个时间点,西凉内乱,祝氏借题发挥,与启昭公开对峙。
如此果决,其下必有内幕。
祝云破,怕是祝氏王与王长安达成合作下的一枚重棋。
想到此处,仇红拧紧了眉。
祝氏王不肯与朝廷合作,却愿意与王长安同盟,甚至甘愿把祝云破拱手让作质子。
王长安拿什么作为回报?
仇红想不通。
想不通,所以更加不安。
她长叹出一口气,脑子愈发疼起来。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