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是带着斥她的意味去的,可闻者却并没因此发作,她仍浸在祝云破被困这件事上,她面容都怔了,肩膀肉眼可见地抽动一下、
“发生了什么?祝祝云破怎么会在杨知微手上?他明明在悟剑山庄,我把他托付给了”
混乱。
仇红如今极为混乱。
这是何时发生的?她为何竟浑然不知?仇红慌乱起来,关于祝云破的蛛丝马迹登时在脑中铺展,她仔细回忆着最后再见他的那几日,明明一切都安稳如初,是何时突发了变故?祝云破出事,黎源夫妇为何也毫无反应?
不对。
“到底发生什么了?”仇红心中有根弦绷紧了,下意识捏紧五指,“出了什么事?”
祝云破出了什么事。
寒赋的视线落在茶盏上,听出她话音间的不安,眼眸垂下,开口,声线极凉。
“仇红。”
他喊她的名字。
吐出的话却冷极。
“我以为你真心爱着宋池砚。”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令仇红瞬间遍体生寒。
寒赋的声音仍在冰冷地继续:“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从王长安手上,截下祝云破给你?”
这是一句听上去过于简单的话,可隐含的意义又十分深。
仇红听入耳,被这话中平淡的语调牵去了心思,她怔住,寒赋侧身对着她的面庞忽地变得模糊起来。
一直以来,仇红还以为,她藏得很好。
朝廷群狼环伺,有心之人虎视眈眈,她与宋池砚从与之互表心迹的那一刻起,他们彼此就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掩人耳目的准备。
所以,即使再痴再念,人前,他们是彼此不通姓名,从无言语的擦肩者。只有人后寂静时,两个人才能得以在对方的怀抱里喘息。
与宋池砚相爱的那些时日,情意不会轻易被宣之于口,他们无比小心,无比珍重地躲在光后,虽然辛苦,但仇红却真切地觉得满足。
只是百密一疏,这段隐秘,还是被窥探出了踪迹。
仇红一时怔然,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从前她恨不能将与宋池砚相恋之事昭告天下,如今真被人抓住间隙挑明了他们的从前,她却全无当时心境,如今只心慌如麻,无法坦然。
寒赋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仇红无从得知,下意识拿眼睛去探他,视线里的人面庞平静,眸中无一点波澜。
这让仇红更加坐立难安。
可越是慌,她面色便也越宁和。
无论寒赋是如何知晓此事,又挖出其中几分,今日在他面前,仇红怎样都不会认。
宋池砚人死了,肉身和灵魂都被付之一炬,人世间落了个干净的归处,何必再与自己扯上关系,往生路上都不得安宁。
仇红的心凉下来。
头顶的阴云不知何时攒成一团浓色,亭檐淅沥沥地坠下雨丝,仇红便在这雨声中开口,道:“所以,寒相以为,我对宋池砚有情,自认也会对着一张相似的脸格外怜惜谨慎,于是顺水推舟做了此番人情,坏了王长安的计谋,又馈了我人情。”
她将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面说,一面伸出手去,接檐下的雨。
雨珠打在手面,是疼的。
握了满手雨,仇红方续上话,下定论道:“寒相如此煞费苦心,又是截人又是傅晚晴来探看来寒相是真的想拉拢我。”
从方才开始,寒赋就一直沉默。
他的沉默是常态,寡言索居,是他惯常的自我。
在寒赋看来,口舌是上天赐给人的最称心如意的武器,臂膀虽能伤人,言语却能攻心。
从前他讲话,只言片语便杀人无形。
对于仇红,他也常用诛心的言语,去抵她,与她兵戎相见。
眼下,他也下意识地要说令她不痛快的话,令她皱眉,令她双眼焚火,他明知眼前人在刻意逃避与宋池砚的话题,明知她在兜转话锋,顾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