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走。
却听傅晚晴悲愤交加的声音穿破雨幕:“裴映山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她道:“仇红是下一个。”
延英殿。
两股战战的大臣们,跪了一地。
皇帝一身中衣,面色铁青。
致命的静谧快要杀死在场的每一个人。
吐谷浑主将,在阵前杀了裴映山,此讯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几乎是须臾之间,本来平和的夜晚霎时被推向深渊,皇帝出了一身的冷汗,虽面目冷静,双眉却难舒展。
裴映山死了,他来不及去想别的,眼下燃眉之急越烧越旺,逼得他心肺疼痛。
谁能代替裴映山。
边防驻军不可轻举妄动,放眼朝中内外,还有谁能胜任这一职以安军心?
殿内鸦雀无声,皇帝的双眉,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拧得愈发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响起来——“寒相从前拜于剑南军中,实力不菲,又有从军之经验,为何不能由寒相出京,领军驰援?”
皇帝的眼瞳霎时削寒。
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骚动。
“你们只知道,寒相有从军之历,却鲜有人知寒相身世。”皇帝摁了摁眉心,许是烦闷至极,他垂手落在膝上紧握,闭了闭眼,道,“他一家上下,全死在吐谷浑人手上,如今叫他领军与之对抗,这是在诛他的心。”
搁下军报,封页撞向御案,发出“叩”的一声重响。
同时道出两字:“不可。”
“陛下仁德。”殿中另一道声音响起,“可眼下战事紧急,寒相已是最好人选,皇帝体谅寒相,那为何不问过寒相意见后,再做决断?”
相府,雅居。
寒赋听完吴守忠的口谕,默了半晌。
吴守忠站立难安,拿眼去探他的响动。
寒赋一直垂眸看着陶案上的相印,玉身在灯火掩映下生辉。
静默之声将此间笼罩。
直到加急的邸报传来,吴守忠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到寒赋跟前去,“寒、寒相,仇将军...仇将军下落不明了。”
穿月关一战中,偃月营副将仇红遭长枪洞穿了肩骨,身受重伤,翻身坠马。
待休战后去寻时,却不见踪影,下落不明。
生死未卜。
不知怎的,前夜傅晚晴带着泣声的话音,再次传入了耳中。
仇红是下一个。
寒赋闭紧了眼。
他失措了。
可明明,他早有预料,也在等这一刻不是吗。
他明明早就猜中了仇红的结局,知道她定然不能得有善终,早死于前的不是吗?
就像看着无数个形形色色入局之人,被吞噬被湮灭,被推着走向末路亡途,他早习惯了不是吗。
可为何当那个注定要的人变成了仇红。
他却做不到坦然,并在这个问题里,彻底困住了自己。
而自缚也仅仅是一瞬。
几乎是在真切听闻仇红生死未卜的下一刻,寒赋撩袍跪下,拱手陈词。
“臣寒赋,愿领军前往。”
西南关隘,风沙中都是血的滋味。
第一夜,寒赋并未宿在中军大帐中,而是面对着仇红从前的营帐,守了一夜,彻夜未眠。
失去仇红的痛,终于在天光大亮的一瞬有了实感。
寒赋沉默地领兵赴前,关隘之上,乌压压的人影踏破了边境的沙地。
寒赋在日色逼迫下眯起眼,视线所及,是吐谷浑军嚣张至极的战旗鼓动。
队伍前头,一人大马金刀地纵马盘桓,腰架鬼头刀,颊上横肉颤动。
他正挑衅地看向城楼之上的寒赋,扯着嗓子用他不清不楚的汉话说着什么。
“寒相...”守关的将领吞吞吐吐道,“此人,正是伤仇将军的罪魁祸首。”
寒赋握紧了拳。
临阵于前,他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