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寒赋看了个干干净净。
平心而论,宋池砚自己题的这几字,但从书法来说,自成风骨,笔力入木,上绝佳品。
只可惜,偏偏要写这么两字。
寒赋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去探皇帝的反应。
殿阁内,皇帝的身形仿佛凝在了阴影之中。他垂目看着那匾额上的字,神情仿佛封入死灰。
一只鸦雀落栖在屋外杏树,鸟羽上的青灰抖落,羽翼震颤之声袭入寒赋的耳中。
皇帝会怎样呢。
寒赋很好奇。
在他的视线里,皇帝掩于袍袖中的手捏紧了,五指收拢,在袍下隆起一个弧度。
尽管他面上并无大碍,但寒赋还是察觉到了,那如当头一棒的震颤,正令皇帝心乱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殿阁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一贯灵通的吴守忠竟也闭目塞听,品不出皇帝的心思,战战兢兢地问:“陛下,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皇帝的思绪才被这一声牵回来,他缓缓闭上眼,从心肺中抽出,道了一个“好”字,然后便令吴守忠将此匾原封不动地送回宋池砚处。
吴守忠一走,他的人便颓下去,狠狠往圈椅里一栽。
再无旁的处置。
寒赋觉得无聊了。
皇帝的心意,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是。
寒赋自认,皇帝与自己,某种意义上,是同类人。
情爱这样扰乱心神的事,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所以即使真的对仇红动过心,也只允许短暂地弥乱,绝不会令她燎原。
之后的日子,所有人相安无事。
仇红与宋池砚再怎么浓情,落到他们眼里,所有人只当闭目塞听,视而不见。
寒赋觉得,自己是这些人里,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时间兜转到贞徽二十三年。
原本被天运眷顾的后梁却突然陷入了内忧外患的境地。
西南乱象乍破,吐谷浑卷土重来,半月间突破关隘防线,直冲后梁腹地而来。偃月营临危受命,自云疆驰援。
偃月营出征前夕,寒赋与仇红于宫城擦肩。
此人还是那副轻松无比的模样,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忧上眉梢,寒赋与她撞见时,她正独自在绿岸边坐着,这回不见裴映山在她身侧兜转。
她一个人蹲坐在池上,屈膝玩着丛中的花草。
寒赋察觉到仇红的时候,仇红也才发现他。
他们猝然相望,或许是因为躲不开了,仇红便坦然地与寒赋迎面。
寒赋目无斜视,却还是注意到仇红身上披着的甲胄。
吐谷浑战急,偃月营马不停蹄,事态紧,仇红连铠都来不及卸下,匆匆奔入宫中,不是为了见宋池砚还能是为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宋池砚被点去了京郊俸神,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
仇红自然是不知道这事的,专门入宫一回,却扑了个空,找不到宋池砚的人,也不舍得走,反正离出发的时辰还早,便干脆在这绿岸旁磨耗着时间。
寒赋不过看了仇红一眼,便将她的心路猜了个十成十。
寒赋不知道这算好算坏,但这种能洞悉仇红所想的本能,令他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片刻,感到开怀,尽管嘴上仍想出口讽一讽她。
她是真的全身心爱着宋池砚。
那人却真的能护好她么。
宋池砚的处境,仇红不聋不瞎,自然清楚,可为什么偏偏还是要选他,甚至专门奔波这一回,只为了和他道别?
寒赋心气不顺,讽话快要脱口,垂目却见,仇红身上,处处都是肉眼可见的伤。
偃月营是被紧急挑拨到吐谷浑前线的,在这之前,仇红正忙于剿匪。
寒赋凝着她臂上、脖颈、肩骨处,大小不一的伤,忽地有些心烦意乱。
仇红却带着满身的伤,冲他展颜一笑。
“寒相,仇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