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那满头的珠翠,便在天光大亮下晃得仇红措手不及,她也完全可以忍。
更令她头疼的,是这些人不着边际的想法。
今日,新年初五,朝廷已恢复了常朝,武思馆也同弘文馆选定时辰,前后脚正式开课。
因此,今日的皇城格外热闹。
上朝路上,官员携着子女一道入皇城,子女入武思馆修学,官员则入含元殿上朝,队伍浩浩荡荡,一路上灯火通明,几乎快把天催亮。
好在仇红提前一日便宿进了武思馆,不然依她从前作息,今日定是要迟到的。
却不想,这越嫔比她还要勤勉。
天蒙蒙亮,她便带着一众人入了校场,除雪的除雪,烧火的烧火,安榻的安榻。仇红便被这一阵叮咚作响催醒。
仇红并不知道越嫔大驾光临,打的什么主意,作为臣子,她只能做好分内事,尽量忽略场外这突兀的画面,静心工作。
辰时刚过,学生们便基本到齐。
军队选拔,人分三试,依成绩划入各营,仇红沿袭这一传统,对于今日报道的学生,通通要求他们经三试考核,任何人不得因故缺席。
这世家的子孙太多了,但仇红只有一个,她还不想早死在这岗位上,因此将人各自以能力分出来,才能方便她的管教。
而就在她说完规矩后的下一刻,还未来得及同底下的学生答疑,越嫔身边的掌事太监梁睿,便摸搓着过来,往她掌中不动声色塞“喜钱”:“大人,还劳您费心了......”
仇红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揍人。
但眼前被那珠翠一闪,她眼前一酸,便只能忍了。
但也只是忍这一时。
仇红目送着梁睿回去复命,而后偏了偏头,场外一打扮精干的年轻人便飞快停了手中事务,飞奔到她跟前。
此人正是周观。武卫郎一职最终的胜者。
昨日,他便到仇红跟前报道,与仇红一同在武思殿做预先准备的事项。
校场的草地,都是选用上好的草种,哪怕是深冬也长势正劲,干冷的风都吹不斜。仇红领着烈风在这草场一圈一圈地试,确认明日学生比试的时候,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同时,周观则在核验比武台,和比试当日所要用的武备。
学生需历经的三场比试,一为武,比的是交手之能,二为速,比的是身体耐力,三为骑,比的是御马之术。
三场比试,以赋分制相加,分高的前十位,可跟着仇红修习,排位靠后的学生,则只能跟着武思馆其余的老师。
考核成绩一式两份,一在仇红处留底,二则送入宫中交由皇帝检阅,根据成绩好坏,则有相应的奖赏。皇室武教,也因此堪称世族之间的武举。
做好准备工作后,仇红把周观打发走了。
周观也不磨蹭,仇红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怕夜已过半,他也乖乖地收拾东西,片刻不留,不去碍仇红的眼。
听话得有些匪夷所思。
更令仇红怀疑,寒赋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用周观。
武卫郎一职,仇红本着能拖再拖的原则,迟迟未向皇帝复命,本以为他喜得贵女,能将此事放上一放,却不想她前脚刚回将军府,后脚皇帝的催促便紧跟而来。
仇红一想这事便头疼,但如今是真拖不得,本想听从李叔的建议,抓阄便算,但纸条还未写,一封自千里之外的来信便阻了她的想法。
写信的人,竟然是寒赋。
仇红仍记得,他身负重职,上回延英殿,处理剑南东川节度使黄琮一事,寒赋殿前领命,当即远赴西南,着手去料理此案牵涉的一众世家。
寒相出京执政平乱,这是许多年都未曾见过的阵仗。不光朝廷上下,后梁举国,都未曾有所预料。
顷刻之间,帝京抵西南的官道沿路,都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仇红有所听闻,寒赋的车马出京,一路向西南,所到之处,地方官员噤若寒蝉,沿街百姓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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