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铜摇头,不再作答。
一,容易引起官府的猜疑。二,十艘船的茶叶,待她杀了崔万锺占为已有,能顶得上她钱家卖上几年的盐了。
两人终于发现了她,钱二爷心头焦急,顾及着明面上那家主的面子,等人到了跟前才问:“能不能成?不能成,我再去跑一趟”
怪不得他适才的嗓音不对。
冬枝见姑爷来了,拉开了钱铜左侧的位置。
晌午都快过了,钱铜还未用饭,听冬枝说做了酒酿圆子,赶紧让她上菜,突然想了起来,吩咐扶茵,“今日菜品丰盛,去把姑爷也叫过来吧。”
——
钱铜脑子里还在想里面那人说的话。
在钱夫人第四回唤她时,左侧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她手腕,同时一道嗓音与她道:“回话。”
“铜姐儿,要不让你父亲再去一回一趟衙门。”
“至于崔家的货船,无论大人相信与否,确实是我钱家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崔钱两家因大娘子之事不睦已久,彼此很早便有防范。”
炸船的人就是钱家。
钱铜的脸上难得有几分茫然,疑惑地看着身侧公子的逾越之举,便听他提醒道:“夫人在问你。”
他不急不行,冲着钱夫人发火,“走之前,她到底怎么说的?朝廷的人召她去,总有个由头,你没问?”
钱二爷很早便找过钱铜,每回她的说辞都一样,已有了安排,不必着急,可如今只剩下三天,盐桩的掌柜,盐井的掌事,个个都来找他。
王兆纳闷了,自己乃土生土长的京都官差,怎么会认识一个钱家的探子。
钱夫人继续问:“你说完盐引后,他有再说什么吗?”
王兆也在等。
她考虑什么,朴家大公子这次回来,哪里都没去,就只来了钱家,什么心思,他是个男人,怎可能不明白。
众人早习惯了钱夫人的自言自语,也习惯了钱铜的装聋作哑。此时却被一个外面来的,不知情的姑爷打破了平衡。
众人对此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钱夫人自顾自哀叹,“我钱家这回真要完了,也不知道盐引会不会落到卢家手里,卢家那窝子人面狼心,总喜欢背地里使刀子,比崔家好不到哪里去。”
“猜”宋世子为人正直,从不会无端猜疑,应该是还没找到证据。
第二日,钱夫人主动宴请了宋允执和钱铜,“横竖只剩下两日了,一个人着急,不如大家一块儿着急,把姑爷和铜姐儿都叫过来,是好是坏,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面对结果。”
王兆知道他潜伏钱家,必然查出了什么,接着追问道:“世子说的可是真的,钱家当真与在朴家勾结?”
“蜀州。”沈澈道,他亲耳听到船上的人所说,茶叶从蜀地走陆路运到扬州,再装船上海,那人讲的是蜀州的方言。
为维持家庭和睦,钱铜不得不问钱夫人,“母亲问我什么?”
王兆不明。
钱铜从他手里接过了牛皮纸包,让扶茵带他去净手。
一家人坐在一起,总会说点别人家的坏话。
慷慨之言说出来容易,心底却早已慌成了一团麻,“还有三日”
钱铜一回府,曹管家便候在了门口,“七娘子如何了?适才家主回来了,正等着七娘子过去用饭”
钱铜饮了一口茶,含糊道,“再说吧”
宋允执到钱二爷的院子时,菜已经摆上了桌。
钱二爷资质平庸,耳根子软,旁人多说两句,他便信了,但再如何对外也是个家主,比钱夫人稳得多,“怕什么,钱家的信誉摆在这儿,这些年朝廷说多少价,咱们便卖多少价,没有多加一分,也没有逃过一分税,赚的都是辛苦钱,即便走到今日这个地步,行至绝路,咱也没乱抬价。”
钱铜打断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别想着给人家塞钱,蓝明权都被抓起来了,你要是敢塞,人家就敢拿此为把柄,抄了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