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往下掉,他们只能咬牙一直坚持着,走一步算一步地往山下缓慢前行。
他们前进的照明全靠秦梓需空出来的那只手里的手电,微弱的光芒在这毒泷恶雾、昏黑惨寂的山上,显得无比单薄。看不见镇子上的灯光,好像行走通向黄泉幽冥的道路上。他们只感到心头一阵阵的发毛发慌,催发肾上腺素飙升,只凭着一口气坚持着。
好在下方坡道上突然出现了好几束强光手电,有一波黑簇簇的人影如蜿蜒蟒蛇一般在山道上攀爬而来。
“喂!120担架来了!”章弥真的声音穿过雨声传来,她的嗓音已经哑了。
抬着王永荷的三人霎时大松一口气,只一口气泄了,突然就有些走不动了。他们在原地僵了一会儿,总算等到下面人带着担架爬上来。当王永荷被合力抬到担架上时,耿剑秋、吉克都要累瘫了,坐在地上大喘气。
秦梓需却还是坚持着,跟着山民救援队往山下赶。章弥真也紧跟其后,看不见丝毫走不动的迹象。
耿剑秋、吉克不想被丢在这凄风苦雨的山上,只得咬牙起来,拖着酸软的身躯跟着一起下山。
一刻钟后,王永荷被紧急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救治。经过了半小时的抢救,王永荷的命保住了,但仍然需要进行住院观察。
当凌晨时分,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准备说明情况时,他看到卫生所外候诊大厅的长椅上,瘫坐着四个人。秦梓需、章弥真、耿剑秋和吉克,都一身泥泞,累得昏睡了过去。
第40章 第四十章
“秦老师……秦老师?”
一声呼唤将秦梓需从短暂的睡梦中叫醒,秦梓需猛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昏天黑地,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身处何地,在做什么。
眼前出现了一张沧桑的中年男子的脸庞,五官是典型的西南汉子的模样。
秦梓需晃神了片刻,终于认出了眼前人是谁,正是镇派出所所长。
他叫秦梓需起来,把靠在秦梓需肩膀上的章弥真也吵醒了。后者迷迷糊糊坐正身子,龇牙咧嘴地按压自己的脖颈。
另一头,耿剑秋和吉克还在呼呼大睡。而卫生所外头,天已经亮了,雨也已经几乎不下了。
秦梓需望了一眼手表,早上6:35分。
所长操着带有浓重的本地口音的普通话,道:
“秦老师,不好意思,打搅您休息了。昨晚上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来,喝点热姜茶。”
说着就将手里端着的一纸杯热姜茶递给秦梓需。
秦梓需接过,抿了一口,冰寒的胃里顿时涌入一股暖流,血液似乎都被激活了。而所长又去倒了一杯热姜茶给章弥真喝。倒完后,他提着装姜茶的保温桶,有些拘谨地道:
“有几个事想和您汇报一下。”
“咳,所长,您说。”秦梓需清了清糊住了的嗓子,活动了一下肩颈,这一动,顿觉浑身酸痛无比,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几件事,一个是塌方一个小时前已经抢通了,不过目前还不让走车。
“二是您让我们做的封路,我们做了,大概是夜里11点封路的,到现在还没人出去过。而且我们也连夜在镇子里做了搜索,近期镇子里除了您几位外地来的人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外地人来。
“三是王永荷抢救过来了,医生说确实是环柄菇中毒,洗了胃,人还在昏睡中,还要观察。
“四是保护现场和取证的事,我们已经上报了县里,今天会有县局刑侦大队的人来调查。”
秦梓需点头:“好,我知道了。李富国的尸体怎么样了?”
“送到镇里的殡仪馆去了。”派出所所长道。
“李富国的尸体需要法医解剖,确定确切死因。他们家昨晚上的事,多半涉及到刑事犯罪。他们家和镇子里的人结仇了吗?或者有什么财务纠纷?”秦梓需问道。
所长答得很果决:“没有,这个真没有。李富国虽然常年打老婆,但和镇子上的人还真就没有什么仇怨纠纷,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