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问道,长生长乐,不知被多少人羡慕。
云杳窈既然说出口,忍冬也不好直接开
口拒绝,苦笑侧脸低头,问身旁人:“嫣晴,掌门赏识,还不上前谢恩。”
嫣晴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一阵,上前行礼,却道:“请掌门恕罪,嫣晴已决定终身侍奉师父,她待我如亲女,我不忍弃她而去。”
云杳窈没有多留,在嵘烬山境内,她眼中的一切人与事都通透明澈,所以这个孩子在凡间的命数也能被她看个大概。若无方外之人强行介入,此女眼光独到,又多得贵人相助,恰逢姜娆新政,她很有可能会成为襄华历史上的初代女官,定会青史留名。
不过不求仙缘求钱权,也并非容易的事。朝堂之事牵连众多旧时官宦氏族,其路之险,难以预测。
若是决心踏足衮衮诸公之地,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
旧族门阀视新政如洪水猛兽,恐怕要视这些初出茅庐的女官为眼中钉、肉中刺,岂容她轻易登顶?纵有贵人扶持,那贵人自身亦是风口浪尖,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连带将她碾作齑粉。
青史之名,从来由血泪与白骨书写,这初代女官的仕途前程,注定要以百倍千倍的代价去交换。
姜娆身为唯一一个先王血脉,仍要面对诸臣诘难,更何况一个初初踏足官场的嫣晴?
鉴义所示,嫣晴此人的命弦太短,回声却悠长。若是寻仙以求长寿,尚有可能改命,否则,只能是昙花一现。
可转念一想,此时不止是她缺乏根骨奇佳的人才,襄华也需要能够推动风云变化的新人。
前路迢迢,何必为了此刻的命弦回音而踌躇。
云杳窈到底没有明说,只点头:“好孩子。”
她吩咐花在溪:“师弟,你去带这些孩子安顿下来,明日开始,待山门再次封闭后,一起测试根骨天赋。”
花在溪一愣,随即应下,带着满心好奇的一群人往山上走。
途中有一位不及他腿长的小童,在一众少年里格格不入,他被一名年长些的孩子牵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没看见熟悉的大人们护在队伍身后,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花在溪看着他未长齐的牙齿,俯身抱起了他。
一如当年他千里寻亲,走到乾阳宗半山腰,没等到他负心薄幸的亲父,却等到了骄纵他半生的师父。
不同的是,花在溪忍着脾气,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而那时的定渊,远比他和善得多。
几十年前的定渊和他如今一样,已初现老态。
他站在那儿,笑眯眯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去,我收你做徒弟,你喊我一辈子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花在溪那时候不懂得这句话的分量,当时只道是寻常。
积攒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如果无人轻声怜慰,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委屈。
花在溪被定渊牵着走了一路,眼泪就掉了一路。
有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替他擦去不知不觉间掉落的泪水。
“不要哭。”
花在溪猛然从回忆中惊醒,怀中的稚童和当年的定渊一般,手忙脚乱替他擦去满面泪痕。
原来倏忽之间,天地已翻过那一篇。
未几,嵘烬山上经年不散的迷雾中,突然显现出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路。
自襄华最东边的国土开始,嵘烬山不问出身、过去的事,像是在整片平静水塘中投掷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而云杳窈,仅仅参与了首批收徒大典,她门下弟子并不算多,且大都出自提前进入山门的襄华内选子弟。
并非她挑剔,而是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教导这些人。
即便是挂在她名下,也是丢给止戈和花在溪指导。
云杳窈长期闭关,每有感悟,便下山寻人,逐一给名门宗派的大能发帖,登门过招。
偶尔也会化身凡人,前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