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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么做,无异于大海捞针。

且不说布局者定然早有防备,定会竭尽所能隐藏自己的行迹身份,他们又是初到幻境,对于灵族内许多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了解,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发动乱,更不好深挖。

再者灵族境内子民,无论是何种姓氏,何种脾性,皆以灵树为尊,从灵树中降生的君主,即为最高统领者,正统性和神圣性毋庸置疑,想要通过发动叛乱取而代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云杳窈皱着眉,还是觉得这么排查下去效率太低。

“近来灵族可有大事发生?或者可曾发生过什么奇闻异事,传闻也好,不论真假,都说来听听。”

半夜被召入殿中的止戈打了个哈欠,她眼角带着浓重的困倦,边翻阅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书卷边回答道:“哪有什么大事发生,咱们灵族近来唯一的大事,不就是君上您的喜事吗?”

云杳窈与晏珩对视一眼,两人这一世名义上还是师徒,如今进入幻境,做了夫妻不说,身份地位也来了个翻转。

从前云杳窈为徒弟,晏珩为师长,她再受宠爱,心中仍有敬畏与怨憎,未曾敢懈怠礼仪。

而今云杳窈为灵君,晏珩为君后,一切用度皆要以她为尊,晏珩只能根据她的选择作衬,就连几人翻阅文书,在殿内处理族中事务,都是云杳窈再三要求后,才在尊位旁另辟了处角落,还是不能靠近桌案的位置,只摆了张软凳,连下方有案几的客位都比不上。

按照长老们安排的随行教引的说法,灵君与君后是为了结两族之好,匆忙成婚,君后尚不是真正的灵族子民,更不知如何侍奉灵君,需要每日谨言慎行,履行好自己的责任,才能令阖族安心。

带入书房已经是破例,教引丝毫不见困倦,瞪眼看着晏珩的一举一动,云杳窈抬头间扫到教引脸上的神情,那眼神,直盯得人心中发毛。

晏珩倒是不甚在意,他很快便自顾自地率先移开视线,在教引发现前,恢复那副顺从模样。

他额角发丝连同眉眼微微垂着,脊背都略弯下,室内几个女官的姿态都比他轻松自在,他却像是早被磨练过千万次般,只是静默坐着,仿佛是木架上的精致玩偶,仅仅作为无害的装饰存在,不发表任何意见,更不会出声动摇她们的决策。

云杳窈未注意到教引皱起的眉头,刚要出声,教引咳嗽一声:“君上,天将明了,请容臣与君后先行离开,前往卫英台前祈福。”

晏珩身为君后,又是异族,按照灵族传统,需要在灵树前虔诚跪拜十日,直至他的灵气与灵树相接,才能算是得到灵树的认可,成为真正的灵族子民。

室内落针可闻,连翻动书页的声音都暂停了下来,却无一人抬头,都在等待着云杳窈发话。

既然是族内规矩,云杳窈未曾多想便应了下来。

今日岑无望要去将两位师兄捞出来,需要暂离卫英台,留一个人在卫英台还算合理。

更重要的是,灵君体内灵力充沛,她在殿中以丝线为媒介,就能实时探查两地情况。

本以为这事应当是他们入了幻境后最不值一提的小事,未料到几日观察后,云杳窈从中琢磨出点别的意味来。

接连三日,云杳窈与其余几人照常调查灵族内务,晏珩则一直在卫英台,别说打探消息,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灵族的文字晦涩难懂,几位教引轮流上阵,夜里学习祈福经文,白日里还要跪拜灵树。但在君后来到卫英台期间,灵树不曾为这位新任君后有过片刻动摇。

长期处在幻境内本就会影响心神,那些灵族文字天然带有音咒效果,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云杳窈曾在第八日清晨与岑无望等人一同前往卫英台加固阵法,远远看见跪在灵树下祈福的晏珩。

他的脸上被特殊的花汁绘制了白色面纹,从两边脸侧绕过眼下,爬过鼻梁,一路蜿蜒抵达额心,那些途径眼下的点状装饰,就像是一颗颗凝固在脸上的,已经结晶的泪。

晏珩整个人被包裹在厚重的白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