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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珩主动开口:“杳窈,可是在怨我?”

云杳窈接过茶水,看着袅袅升起的白雾,垂眸回答:“弟子不敢。”

“那就是怨了。”晏珩轻笑。

这种轻描淡写的姿态,没有抚平云杳窈心绪,反教她心中无端升起些怒火来。她不怨晏珩没有袒护岑无望,毕竟对剑修来说,怯战远比战败更致命。

岑无望身为微尘长老的首席弟子,若是因担心落败,而不敢拔剑,会让天下人剑修笑话。

但云杳窈真的不喜欢他如此这般,淡然处之。就好像她心中所想根本不重要,再浓烈的情绪,再汹涌的爱恨,都是他身旁轻风,压根掀不起什么波浪。

云杳窈没忍住,她没有反驳晏珩,道:“师尊,岑无望的难处,你不是不知道,他这副身子骨,能活着回来就已是万幸,再叫他带伤同闻佩鸣比试,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晏珩收敛起笑意,道:“你这是在怪罪为师?”

云杳窈将微微前倾的身子往挪回去了点,知道自己刚才话有些冲动,回答:“弟子不敢。”

晏珩道:“你心疼岑无望,我亦怜他命途坎坷。可这一天总是要来的,即便没有闻佩鸣,难不成会有人次次挡在他身前,处处为他着想,让他缩在逢朽生椿里,一辈子再不拔剑?”

云杳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为什么不能呢?师兄曾为我拔剑,我亦可在师兄落难之际,护他周全。”

晏珩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无奈,他继续解释:“这世间的争名夺利,从未停歇过。就是因为他失了剑心,所以才会落得这般田地。若岑无望还是得神剑眷顾的小剑君,自然无人敢公然挑衅。假使我替他拒了这一回,才算是将他的无能撕开给众人看。”

他话音极缓:“其实连你也不信岑无望会赢,不然何必怨憎我不够偏心。”

云杳窈抿着唇,她眉头皱起,闻言轻轻瞥过脸,不肯看晏珩。

“师尊,我从不觉得岑无望会输给闻师弟。我之所以不想岑无望迎战,是因为想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师尊,岑无望如今所能依靠的,就是我与师尊,是不是?”

夜幕将至,隐春宫的灯火从远到近,渐次点亮。

亭内华光,将云杳窈脸上的倔强照得一清二楚。晏珩能看到她颈间线条绷得很直,看向他的时候目光灼灼,被他身后灯火浸染。随时都有话可说,句句都在为岑无望争取。

晏珩肯定:“你怪我。”

云杳窈还是那句话:“弟子不敢。”

晏珩道:“你怎知我没有替岑无望思量?杳窈,你和岑无望都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心血,我岂会弃他于不顾?”

她眸中仍是质问和不解,无声反抗和对峙。

在他长久的凝视中,晏珩深吸一口气,道:“此次春日试炼要一个月才能出结果,我早已想好,带你和岑无望前去上古遗境,若是能寻找到归元灵草,说不定能医治岑无望,只要能恢复他半数修为,到时再与闻佩鸣比试,那些谣言自然会被击破。”

气氛从紧张对峙到沉默尴尬,云杳窈不语,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她边喝着,边偷偷打量晏珩。院中芬芳与茶香混杂在一起,萦绕在她鼻间。

云杳窈放下杯子时,晏珩再言:“为师心疼岑无望,也心疼你,若是有办法替你们周全,我自然会想方设法,杳窈又何故疑我。”

晏珩语气平淡,似乎是怨小辈不够省心,但云杳窈听到,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自觉理亏,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低头认错:“是徒儿心急,错会师尊意思。”

她看着对方眼中点点笑意,继续硬着头皮回答:“我在书上看到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师尊于我们,如父般慈爱,是杳窈狭隘了,请师尊责罚。”

晏珩既然都成了她话里的慈父,当然不会计较两句话的得失,他举起手中茶盏,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如莹珠般的双眸。

他欲言又止,而后将整杯茶分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