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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样暗,谁想凑到盒中去瞧证物,若是什么血淋淋的东西撞到眼前来,少不得吓去她半条命。

李辞盈不肯,呜咽了声音垂在那人肩上,娇嗲道,“妾不敢看。”

萧应问没法,只得又说,“你不是想让某给你打发裴听寒么?”

“……”李辞盈顿敛了笑,这事儿他晓得办就行了,说这样直白,传到别人耳中,指不定如何编排她去。

“看看?”萧应问又将木纹盒推近一寸。

就着此间昏昧的灯影,她看清盒中不过搁着半片碎瓷罢了,其通体呈碧色,边缘隐约见得绘来翠竹的样案。

怎不眼熟呢,李辞盈可谓目瞪口呆,昔年她与裴听寒成亲,贺礼之中正有这样一套瓷器,翠青本是难得,全副通透更显珍贵。

她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阵,想起问问裴听寒此物的来处,可他不肯明言。

隔日李辞盈翻看礼品单子,才看见上边写来几字,曰其乃扬州卢氏所赠,遥祝两人琴瑟和鸣,白首同心。

“这是翠影碗……”她隐约明白萧应问的打算,可——

可有人见得她这样快认出此物,心里头算不得好受,萧应问深吸一口气,只道,“此物乃裴听寒所有,是么?”

脑中似是电闪雷鸣般的,李辞盈倏尔睁了睁眼睛,此生遇了萧应问的缘故,她的确有某些时刻懒再等裴听寒一步步往上边爬,想摆脱了他,可全然是没有想过亲手置他于死地的。

前世所享的舒适日子如走马灯过,一幕幕皆少不得裴听寒的影子——让他死?李辞盈收紧眸色,下意识摇头,“不,妾认不得此物为何人所有。”

“……”萧应问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维护之意,压在心底的暗火若燎原之势,他伸手揽了人来怀中,更近到听得见她心跳如擂鼓般的。

“昨夜昭昭所言,只怕并非句句谎言。”再不问上一问,萧应问只怕心绪难宁,“昭昭还记不记得三月初三你我于幽云林初遇之时,某著有什么样式的衣裳?”

“……”那时李辞盈只恨不能一簪子扎死他,哪里还记得这些有的没的,绞尽了脑汁想不起来,她咬了唇看他一眼,只求能快些揭了这茬,“世子,妾对裴郡守并无维护之意,只是您从来执法为公,哪能用这样的证据来定罪无辜之人,且两家就快要结亲,他又颇受大都督重用,妾只怕届时闹起来惹了龃龉。”

萧应问就似没听得人家的话,自顾自垂了脑袋搁在她肩上,又重复,“那日某著了什么样式的衣裳?”

李辞盈一噎,眼神游离几许,笼统地答了,“是……玄袍铜带?”再看萧应问一言不发,只好摊手,“过去太久,妾记不得了。”

“过去太久?”萧应问喉咙滚动几许,只低声道,“一年前你与他南门初见,可是连马上银鞍是什么花纹都记得一清二楚。”

李辞盈有口难言,这能一样么,她之所以记得这些,不过为着后来在郡守府无数次点过资财,裴听寒将一切都送到她手上,府上一张纯银打造的马鞍,怎得逃得过她的验看?

萧应问垂目道*,“你我既定下婚事,某再不容许你心里想着他人,昭昭好好想想,这瓷碗,究竟为何人所有?”

“它……”

墙角一盏红泥小炉忽翻了沸,热气呜呜顶开悬盖,它一次次地腾起,复一次次落下,暗室之中人声远遁,只余下这清脆的“咔哒”声,一声、一声,如催命丧钟般的,震得人心乱如麻。

第110章 “妾不能随您回陇西。”

木然放空一阵,李辞盈渐渐找回思绪。

自个正经历这不可思议的回溯之旅,差点儿忘了今时今日诸位好角仍活在这律法严明的大魏朝,一份似是而非的证物,几句编造而来的证词,这样也能为裴听寒定罪的话,李、裴两家经年累月的缠斗岂非笑话一场?

谁人攀咬裴听寒都不打紧,只要他拒不认罪,三司必定介入其中,要查明何人敢在这长安城栽赃陷害还算难事么?

萧应问掌刑狱多年,能做出此等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