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垂手两人之间的阻碍一下推回了车里。
冰鉴盒子稳稳当当地撞在木壁上边,“哐啷”一声,盖儿仍是落在了革席上,咕噜噜左右转了两圈。
这么几个月生离死别,裴听寒不明白自个哪有那么多东西需要考虑,坠进霜月峡谷崖底之时,若不是想着阿盈仍在长安受罪,他如何能挺过劫难?
裴听寒叹了声,握了她的肩膀,稳稳把人搂到身旁来,清香盈满怀,心里边也完全软塌了,他以下颌抵住李辞盈蓬松的发顶,闭眼轻轻蹭了蹭,“阿盈……”
“裴郎。”似水柔软的调子里仿若灌满了蜜糖,李辞盈昂首看他,慢慢儿说道,“咱们回陇西去,好不好?”
回陇西?裴听寒低笑一声,“某以为阿盈会喜欢西京之繁华。”
喜欢繁华不假,但小命更加重要,若没了介个,再多繁华财富又能如何,一样带不进棺材里边去。
她将脑袋搁到裴听寒肩上,低声轻叹,“长安城人心怪谲,阿盈日日忐忑,实难开怀。”
可如今要回陇西去也实非易事,裴听寒道,“吐蕃七王子落网认罪并非楚燕忻通敌一案之终结。他本异族,乔装身份刺魏边境,又犯下私联州牧使等罪行,朝廷必定先送信逻些城,等吐蕃王表了态,才好决策如何处理七王子。”
这一来一回地拉扯,怎么也得数月过去。
李辞盈急道,“可傅六郎回京,西三州又没了州牧使,还有何人能主持事宜呢?!”
话一说出口便觉糟糕,果然裴听寒脸色微变,一昂脑袋没说话,手下更是收紧了几分。
好,李辞盈一闭眼,看来她与傅六通信之事,裴听寒也早都知晓了。
而裴听寒想想还是气不过,哼了声,说道,“傅小子无关大局,都护府从来是石岩在打理,很是稳妥。”
李辞盈捏了捏裴听寒的手臂,怯怯道,“您气恼什么,妾与傅六郎不过义交,只聊了些见闻罢了。”她理不直气也壮,“且那时候您都已经驾鹤西归了。莫非真让妾给您守寡不成……”
裴听寒“哼”了声,“驾鹤西归?某可才‘驾’了两日,阿盈可就——”
再说可没法子再聊了,李辞盈当即侧身搂了裴听寒的颈子,一抬腿坐到人家身上,小鸡啄食似的低头亲了他好几口。
裴听寒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只茫茫然揽住她的纤腰,昂首承受那些又轻又柔的吻。
罢了,那时他都死了,还能管得了她什么?只怕最是希冀着有人能爱怜着、照顾着她才是。
况且……她说守寡,裴听寒想了想,可没忍住嘴角弧度,可见在阿盈心中,早早儿是把他当作夫君在看待的。
总之如今仍活着,便不会让傅小子再有任何可趁之机。裴听寒抚了抚她的唇,垂首缓缓覆印上去,加深了这份难得的亲昵。
在这荒郊野岭,实不能太过放肆,裴听寒很快便将她抱下了车,两人便沿着林荫行到了崖边。
乐游原之夕阳彩霞一向为人称道,此刻暮云卷尽燥闷,瞑色霭霭间,更有一事令裴听寒欲言又止。
那日他拒长乐公主金帖之事不知为何传到了裴启真耳中,后者对他如此自觉与李家割席十分满意,只道裴听寒不为美色所惑,这几日便显出更多器重来。
是以他才如此忙碌。
自然,他从来并非贪功之人,裴听寒叹道,“等理清了手中这件案子,朝廷敕令或也差不多该下发,阿盈,我答应你,届时无论长安城多少繁华锦绣在眼前,某也一定随你回陇西去,好不好?”
只管畅想着将来如何如何,哪里料得到近处仍有两道影子死死盯着他们呢。
夕阳之下有人挽手并肩,也有人僵立树下,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树皮上边,掐得鲜血淋漓的。
梁术在一旁看得头皮都炸开了,李娘子真乃风流人物,惹了世子,还敢继续和裴听寒这般来往,之后真叫人见着了,可让世子的脸往哪里搁?
他扯了嘴角,露出个似笑如哭的表情,试图打破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