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晚安抚了句,无意让人担心,坚持往外走,“罗郁这些日子执行任务,回头别告诉他,免得他有顾虑。”
“可是你……”
“我说了无事。”
兰卿晚咽了咽喉咙,苦涩的药味蔓延到脾胃,说话有些吃力,却不肯服软似的,自己硬撑着扶墙住所方向去,“不过是几味毒药,两三个时辰就解了,兰氏子弟都遇到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好……我不说。”
宁南清哪见过这阵仗,兰卿晚看着平静了好一段时日,没想到他每晚都悄悄来药铺里试毒,现如今竟这般颓丧。
被吓得魂都快飞了,宁南清知道自己拧不过兰卿晚,只好先应下话来,“但、但兰师叔你别再做这些,太危险了!”
一路上脚步虚浮,几经踉跄,等迈入家门时,初阳已升,兰卿晚气色极差,不适地抬手遮掩光芒,闭上了眼,靠紧阴面的墙壁,仿佛没听到宁南清在说什么,干喘着指向院角的井,“我很渴,劳烦你帮我打点水上来。”
“好,我这就去!”
宁南清着急忙慌地打了半桶上来,还不等提去烧开,兰卿晚就抓上水瓢舀去解渴了。
直至喝空的水瓢被丢至桶中,他拿袖子抹去唇上残留的水渍,再撑不住地扶上屋门。
“兰师叔……”
眼前挂着水珠,折射出斑斓之色,一切如同幻境般渐渐朦胧,连宁南清的呼唤声都像隔了层膜,听得模糊不清。
终究是支撑不住了,他疲惫地闭上眼,一瞬栽倒下去!
……
窗外接二连三的爆竹声响起,扰人清梦,兰卿晚卧榻不宁,不禁蹙了蹙眉,挣扎着将沉沉的眼皮抬起。
昏睡前最后的记忆里是宁南清在侧呼叫的声音,可入眼之人,却是许久未见的何子音。
兰卿晚定定地睨了一会儿,等视线终于清晰,又往周围探了探,并无他人。
“宁公子家中遭贼了,他赶回去处理,托我留在这儿照看。”
知晓兰卿晚在疑惑什么,何子音简单解释一句,摇头悠悠道:“我本是想来递口信的,没成想撞见了个疯子,要是毒发,谁也救不回来怎么办?”
听出是在挖苦自己,兰卿晚并不反驳,也不作解释,紧抿的唇微微上收,沉默地靠回枕上,眼眺着窗外,仿佛与人隔了道望不见的屏障,陷落到旁人无法触及的思绪里。
许久,才低喃出声——
“谁要你们救了?”
眼底渐起一层水雾,晕散溢出,从眼角静静滑落,喉咙里干涩得发疼,兰卿晚吞咽一声,迷茫地呢喃,“我……何时要谁救过?”
吞毒药如何?
疯了又如何?
左右是碍不到旁人的,谁也碍不着……
他绝望得早就已经,想结束了。
“你这性子,从前倒没瞧出来。”
气氛愈加压抑,看兰卿晚这无所顾忌的态度,何子音略感无奈地挑了挑眉,垂头吐了口闷气,随即拍拍车辇,“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反正你也醒了,我先回了。”
兰卿晚依旧消沉,甚至眼皮都未曾抬一抬,何子音双手推动着滚轮临近门边,动作又停下,“好歹我专程来一趟,得把话留下再走。”
何子音回头瞥了眼,无奈地叹口气,也懒得卖关子了,“武林大会在月泽城城郊举办,那附近有一小有名气的徐氏山庄,顾瞻近来出入过那处,你不妨让兰氏细查一番。”
提及顾瞻,兰卿晚眉宇不可控制地抖了抖,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渐的聚焦在门前的人脸上,“你怎么知道的?”
“我店中来往买酒的游商侠客不少,有心依着画像托人寻亲,日子久了,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任他扮成商贩小民,到底也有人认得出。”
讲明了罢,何子音继续往外滑动滚轮,留下最后一句叮嘱,“若无万全准备,切勿打草惊蛇。”
……
宁南清提着食盒前来的时候,兰卿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