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我想上厕所。”
女人向她走过来。
紧接着,陈立新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拉过自己的一只手,而后一声清脆的响声,手腕上立刻传来冰冷的触感。
女人抬起另一只手,盯着她的眼睛,晃了晃手铐的另一端。
“跟我来。”
……
所谓厕所的地方,不过是一片小树林。
陈立新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后,尴尬地开口道:“其实我已经不想上厕所了。”
女人沉默了一秒钟。
“那我们回去。”
说着,她转过身。
“等等,等等!”
感觉到手腕一紧,陈立新赶紧从身后拉住女人。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在三河区,你曾经帮奕——”
女人却还没等她说完,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你们在这里乖一点,对谁都好。”
陈立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女人。
然而女人只是看着她,残忍地笑了笑。
“不过,毕竟相识一场,我会把你安排给A1区的富人家的。”
“但如果你再起别的心思,我就把你,和你的小姐妹,送到前线军营里去。”
“所以,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
回到帐篷的时候,陈立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和力气都被抽离。
她刚回到铺位,邻床的室友突然从被子里翻过身,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疲惫地看过去,看到一双因为过度激动而扩大的瞳孔。
“你是不是想逃跑,是不是找到了外面的关系?”
“什,什么——”
陈立新心中一惊,连忙下意识地摆手否认,“不,我没有……”
女孩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突然开始失声痛哭。
尖锐的哭声很快传出了帐篷,外面响起一阵骚动,陈立新茫然地坐在铺位上,看着面前的女孩,一时间不知所措。
其他帐篷里的女人们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有人钻进帐篷里,将女孩和陈立新一齐拉了出来,有人已经开始大喊要报告执行官。
陈立新跪坐在人群的包围中,身上的罩袍因为拉扯变得凌乱。
她听着女孩的哭诉声,看见女人们纷纷投过来的、鄙视的眼神,心中突然对自己的境况感到前所未有地明晰——
这一路的旅程,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还是为她们精心设计的一个羊圈。
羊圈里,习惯了牧羊人安排的行程的羊群会逐渐形成统一的共识,而后一个个甚至一代代将这种文化传播、巩固,最终成为一个必须依赖羊圈才能生存下去的物种。
最后,就连逃出去的这件事,也变成了背叛。
纷纷扰扰的骂声聚在陈立新头上,拌着唾沫星子和指指点点的手一齐涌上来。
“男人们在外拼死拼活地打仗,这种时候,你居然想着跑出去吗!”
“你这个年纪,看着也是读了点书的,怎么一点为社会贡献高质量婴儿的觉悟都没有呢?”
“我们再不生孩子,人类文明就要灭绝了!”
“天天想着跑出去干什么?女人要待在该待的地方,你一个二十出头的闺女跟着上前线,只会让男人们分心!”
“要是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天天想着跑出去,文明的根基谁来守?我们就是人类的后备基地!”
……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那些尖锐的指责像隔了层毛玻璃,朦朦胧胧的,钻不进她的耳蜗。
她看见无数的嘴在开合,看见周围的女人们指指点点,最后看见寸头在人群边缘攥紧拳头——
最后的最后,一切话音声都在舌尖咸湿的雾气中渐渐远去。
……
盛夏的烈日炙烤着水泥地,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
女人们整整齐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