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慈番外——携手余生共霜雪,蓬身何必问归(2 / 3)

偶尔夫妻闲谈片刻,他盯着她的唇瓣看得入了神,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反倒先慌乱地低下头,耳根红透。

他常常问她:“清慈,你最想做什么?”

清慈侧首想了想,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憧憬:“我啊,我最想出去走走,不要总待在京中。最好是四处游历,看看山川河岳,草原沙海。到那时,哪管风雨,哪管尘世喧嚣,只与心意同行。”她笑着转过脸儿,将手中的花枝轻轻扔到他身上,眼波流转,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房中贤却郑重其事地展开一幅崭新的地图,目光认真而执着:“我想替娘子选些好地方,一同去。”

许安平继位后,朝堂风云变幻,人人自危。房中贤的笑容渐渐淡去,那原本喜庆的一张圆脸,消瘦得棱角分明。

“皇帝心性不定,朝令夕改。稍有不慎,便是灭门之祸。”他在屋内踱步,神情疲惫而惶恐,却还是尽力宽慰着同样担心自己的妻子,“我不敢多言,只能小心翼翼看着眼色行事。忍一忍,总能过去,你放心。我还要带你出去游历呢。”

清慈看着他强打着精神,心里一片酸楚。

可谁知,真正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许安宗弑兄夺位之后,清慈与房中贤曾长舒一口气,以为从此能够远离风波。然而世事难料,许安宗贪图房家在边关的铁矿,竟以“伪帝党羽”的名义将房中贤下狱。

清慈束手无策。求告无门的夜里,她独自倚着窗台,看着残月如钩,心中泛起了一个名字。

——周述。

如今的周述已是位高权重的权臣,势力如日中天。清慈抱着一丝希望,想着他或许还能记得那段少年时的情谊。

他安静地听完她的叙述,目光沉稳,神情毫无波澜。直至她说完,他才缓缓放下书卷,唇角衔着客气却又意味不明的笑意。“夫人,”他声音温和,仿佛在劝慰一个误入歧途的孩童,“我听闻房家在边疆有所牵连,皇帝疑心你们暗中与伪帝勾结,还牵扯到铁矿的私运。若是夫人能够将那部账本交出来,证明房大人与伪帝毫无瓜葛,或许皇帝会念在你们的忠诚,网开一面。”

清慈听着他的言辞,眼中闪过希望的光。她一向信任周述,自幼相识,她甚至从未怀疑过他的话。她急切地答应,回到家中,四处翻找,终于,她找到了那本账本。

几日后,周述将它转交给她,并声称这账本是假的,自己恐怕爱莫能助了。

清慈愣在原地,僵硬地接过账本。她低下头,翻开细看,有几页竟然被撕掉了。

清慈也并非傻子,沉下心来反复推敲,终于查探出真正缘由。房家部分亲眷确实与铁勒浑暗中通商,虽不算巨额,却涉及兵器买卖。而牵线搭桥的,正是镇国侯府的周迎。堂堂镇国侯府的公子,与铁勒浑勾结,暗中贩卖兵器!若这件事被捅出来,许安宗定会大怒,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清慈攥紧账本,手指微微颤抖。她这才明白,周述不是不愿帮她,而是已经选好了自己的立场。她是手中无剑的求告者,而周述是端坐于高堂之上的王者。

清慈肝肠寸断,想不到自己误信周述,现在让自己彻底没有周旋的筹码。她看着孩子怯生生地安抚着她的样子,最后只能继续去哀求周述。

周述自然不会再见她。

而当她几乎就要彻底绝望的时候,施以援手得,却是相思。

她不知道相思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房中贤从大牢里面救了出来,还给了他们盘缠和干粮,让他们远走高飞。

房家满门凋零,家中老人叮嘱清慈与房中贤:“你们带着孩子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大漠孤烟,或许是个能活命的去处。我们垂垂老矣,丢了这条命又能如何?”

夫妻俩带着年幼的儿子一路奔逃,终于抵达铁勒浑境内。

自那以后,他们隐姓埋名,对外声称姓方,过着最普通不过的牧民生活。昔日的世家公子与夫人,如今不过是平凡的放牧者。

好在,他们的孩子方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