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太子妃好她就好。
虽说从前还多少想念着自己那病逝的小姐,可时日过去已久,慢慢地也就淡忘了,人死不能复生,她们这些人,还得往前看才是。
便忙沏了一壶热茶,屁颠屁颠伺候太子妃去了。
待四下无人,便向太子妃说道:“太子妃也不必全听夫人的,太子的恩宠被分走一分便是少一分的,谁不想巴着占着太子呢。”
竹萱就怕太子妃信了夫人的,一味地只知道学她们二小姐。
二小姐一向是个古怪冷淡性子,一年到头就没见她脸上笑过几回,一身病痛皆是郁气结来的,有什么好学的。
再要模仿,太子又没见过二小姐,太子妃学得再像又有什么用呢。
尹采绿拉着竹萱的手,也是感念得紧,眼珠子水汪汪的:“你也是个好的,处处为我考虑,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竹萱见太子妃如此,更是觉得自己没投错主儿,又道:“奴婢听说,夫人上次在秦府那儿碰了壁,很是消沉了一阵儿,这些日子又支棱忙活起来了,倒没再盯着高门看,如今大公子在外头名声不好,夫人挑了几家门当户对的在相看呢。”
崔婉清也是收了心了。与薛家同样门楣的,定是瞧不上薛明澜的,稍低一些的,也宁愿嫁个将来能继承家业的。
尹采绿点点头,她是讨厌薛明澜,却也没那工夫处处去牵制他,这次薛夫人若有挑中的,她定不去捣乱了。
只不过:“翠影好歹伺候服侍我一场,又听说大公子将她抬为姨娘了,便从我库房里挑几样体面光鲜的礼物送去给她罢。”
翠影虽有时说话不好听,尹采绿本就是顶了她小姐的身份才得她伺候的,尹采绿也不跟她计较。
何况翠影手脚麻利,该她出来干活的时候,活干得毫不拖沓,明面上该伺候太子妃的时候,也是伺候得极为妥当,就是之前在船上,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也没短过她什么。
尹采绿觉得,要说讨厌,翠影怕是有些讨厌她的,但要说恶意,那应是没有的。
如今她既在太子府待不下去,只能回薛家去,又成了薛明澜的翠姨娘,尹采绿有心给她添几分体面,趁着大奶奶进门之前。
竹萱脑子转得快,当即便懂了太子妃的意思,她本来也与翠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大奶奶进门前,是想多给她撑些场面的。
“太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大张旗鼓地,从太子府里把这贺礼给送过去。”
尹采绿朝她微笑点头:“嗯嗯。”
这边善静善和两个伺候着尹采绿用晚膳,尹采绿难得的没什么胃口。
“立秋都有阵子了,怎的这天儿还一天比一天热了,今日午后尤其闷热。”
她向来是个淡定性子,见了谁都是温温柔柔的笑,学了薛静蕴后,便把这些温温柔柔的笑都隐了,只剩下个人淡淡的,怯怯的待在那儿。
听太子妃一抱怨,善和忙往冰鉴里加了几块冰,善静在一旁更大力地打着扇:“太子妃好歹用两口吧,否则晚上难熬。”
只见这圆桌上一道玉脂煨雪参,鸡汤吊的底子,炖得跟牛乳一般,接着是一道金缕翡翠卷,薄如蝉翼的鸡蛋皮裹着碧绿的翡翠芹芽,以蟹肉、松仁碎作馅,卷成精巧的如意形状,淋上用鲜蘑吊的素卤,倒是做得精细。
善静往她碗里夹了一块,尹采绿蹙眉:“不是都叫他们别这样忙活了吗?怎的还做些这样精细的吃食。”
善静道:“他们得了太子妃给的茶水银子,自是千恩万谢,忙说要好好给太子妃露一手呢。”
再说,西侧院儿那两个,每日点菜也点得毫不客气,一日三餐费用不小,太子妃一点也没有要短着她们两个的意思。
尹采绿也不是真的嫌这锦衣玉食太锦太玉了,只是今日实在胃口不佳。
善静眼珠子一亮:“听文文说,井里一早上就镇着一壶山楂酒呢,奴婢去给您拿一壶来,下着菜吃。”
尹采绿也是眼眸一亮:“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