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话得咽在肚子里。
因为同案都在相继退出。
至少在别人眼里并不简单。
前三日的三场考核皆有画署一应官员以及画员参与,每人经手十份左右答卷,当天批复,不过关者直接走人。
第四日才是最简单也最复杂的,简单是因为不用再思考如何回答五花八门的问题,死记硬背画道的稗史传记,而是直接作画,依据试题临场发挥,通过画员的审核,方可面对最终的主考官。而复杂之处便是人心,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画最能打动人心。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为了避免个人喜恶导致不公,主考官一般由十二人组成,除了画署高级官员,也包括时下赫赫有名的大画师。
人的主观判断有时也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受到外界声音的影响,故此考卷全部糊名,而主考官则在特定的房间,独立批阅打分,最后由闻大人得出每位考生的综合成绩。
最大程度保证了公平性。
本来就剩三四十个同案的考场,人还在逐步递减。
黄时雨轻咬下唇,全程不太敢抬头,唯恐分心。
离场的考生越多她便越心惊。
说明画考并不简单,甚至很难。
可她总是寥寥几笔就能完成。
这种与众不同令她益发不敢声张出来,争取与大家同时交卷。
初九最后一场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虑,甚至还有哭鼻子的。黄时雨依然背着竹筐,宛若来时一般平静,直到钻进马车,那颗过度平静的心脏总算砰砰跳起来。
琥珀等人误以为她没发挥好,便找些其他话头转移注意力。
“尽人事听天命,二小姐,你已经做得很完美,剩下交给天意吧,怎样咱都不亏。”琥珀用力打扇,还不忘安慰她。
黄时雨抿唇笑了笑。
乡试于十一结束,黄秀才颤颤巍巍走出了贡院,这是他下笔最行云流水的一次答卷,仿佛演习了无数遍,因为过于激动,走了不到一射距离人就晕死过去。
没想到这一晕引起了“贤婿”注意,得以在放榜日之前客居简府。
黄秀才被随从和简府的下人迅速抬回,请医问药,天擦黑终于转醒。睁眼见到的便是阔别了近一年的老二黄时雨。
这孩子被简允璋养得如珠似玉,险些认不出。
“梅娘。”他嘶哑道。
黄时雨循声看向黄秀才,乌亮的黑眼睛像夜晚的星星,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
“阿爹,你醒了,趁热先喝碗药。”她接过丫鬟递来的药碗,轻轻搅动,
黄秀才抚着自己小厮的手抖抖索索坐起,“梅娘,这是哪儿?”
“简府。”黄时雨平淡叙述,为他解释,“允璋说你身子骨虚弱,蜗居客栈恐怕诸多不便,建议你暂时在此休养。”
黄秀才左右环顾,如坠仙境,呐呐道:“甚好,甚好,是个好孩子……”
黄时雨服侍黄秀才喝完药,郎中这边已经收到消息,复又来一趟把脉,确认脉象已无大碍。
一脸疲倦的黄秀才总算松了口气,这一松,人沾枕即睡,呼噜打的震天响。
“老爷这边,你多上心些。”黄时雨对进宝道。
“嗯嗯,我就守在老爷跟前哪也不去。”进宝温顺道。
黄时雨微微点头,又交代他几句方才走出房门。
她也在等画署的放榜日。
心情不比任何学子轻松。
没想到简珣也紧张,不过他紧张自己的名次而不是能否考中。
倘若连乡试都过不了,那也不必在伯祖父跟前尽孝,更愧对名师叶学士。
放榜前这段时间简珣一直待在安国公府,等一个心中的结果。
放榜那日众学子家仆涌向贡院的东墙,有人当场扯发啼哭,有人笑得前仰后合,还有高呼中了中了蹦蹦跳跳。
安国公府却早已有礼部官吏登门,这是乡试魁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