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兼具锐利与温柔。
当初他尚未拜入宗门之时,游长海就知晓府中不仅原身这个断袖对他有几乎狂热的爱慕之情,日后大概率会掌家的三小姐游雪馨亦倾心于他。
那时,他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锋芒外露,拜入痴绝处这一年多,他的气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蜕变,成熟。
冀星洲,早就不是那个在游府内面对恶行毫无反抗之力的长工了。
“怎么这么着急地就找过来了?”冀星洲低声问。
游长海从中听不出任何遇到危险应该表现出来的紧张感,反而是一派轻松,轻松得甚至有些奇怪了。
分明是问句,却听不出任何疑问,像是心里早早地就揣着一个答案,并且十分笃定。
但现在,游长海是个在半夜,未经主人家允许,偷偷从窗户翻进来的家伙。
黑漆漆的房间里,除了冀星洲手上的烛火,便只有冀星洲本人能稍稍安抚他略显紧张的心。
他没空想别的:“我以为你发那条消息是在暗示我有危险?”
“什么都没发生,很安全。”冀星洲把脸凑得更近,游长海能感觉他到说话间呼出的小小气流。
“没有姑娘来我这里。”
冀星洲缓缓说出这句话。
对,就是这个遣词造句,干嘛要故意强调是姑娘呢?
好像在暗示自己有不寻常的地方一样,话本子里的女妖女鬼都是半夜出没。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他的精神本就比较紧绷,他说话还这么不小心,这不是故意让自己误会吗?他还是个伤号呢。
游长海眉梢尖下沉,是典型的不悦:“你以后不要这样说话了,很容易让人误会,我半夜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的错。”
冀星洲从善如流地道了歉,笑眼咪咪的,一看就没有任何悔过之情。
“哼。”游长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轻飘飘地,像羽毛一样划过冀星洲的心口,激荡一池春水。
“我回去了。”
就在游长海准备沿着来时路翻出去的时候,冀星洲突然在背后说:“不留下来吗?毕竟,半夜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此时,冀星洲指尖的火光已经暗了熄了。
无比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像落在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墨水瓶子里,分辨不清距离,像是很近,又像是无比遥远。
游长海急着回去,头也不回地说:“你傻了,明天早上要是姑姑他们看见我不在房间,要怎么解释。”
他手一撑,从窗户翻出去,轻微的咔哒声后,窗户被重新关紧,利落的嗓音被夹断,游长海披着夜色,匆匆回到姑姑家。
次日,游长海一大早就听见李家各处传来的招呼声。
“去把红绸都挂起来。”
“那些盆栽沿着路隔三步摆放一盆,两边都得有。”
“管家,厨房那边的肉臭了一些,不太够用了。”
“那就去买,顺便再买点冰块回来放在厨房。”
全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婚期将近,可怠慢不得。
昨日游长海与姑姑姑父说话时了解到,要嫁进府里的是李火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李九蝶,二人感情极好,两家彼此也是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九蝶的亲弟弟前段时间刚刚升了官,要去京城当差了!咱整个李家村都跟着长脸。”
姑姑说话这句话的时候,红光满面,眼睛亮得能照出人影,对个将要过门的儿媳妇已经是不知道要怎么夸才好了。
姑父是村长,李家村出了一个京官,不论大小,都是他这个村长治理得好,上面看见的他的成绩,日后升职的概率就大大提高。
若是这个小舅子能在京城混得好,日后李村长说不定也能捞个小官当当,也难怪姑姑对这个儿媳如此满意。
游长海收拾了一下自己,吃过药,慢慢顺着路往外走。
路上丫鬟小厮们,几乎没有空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