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本能地对刚才看见的“死神”异种有些好奇,微微的附身,凑近玻璃缸,想要再看清楚一些。然而,就在他凑过去的那一刻,波拉姆水蛸忽然暴动起来,朝着某个方向疯狂的游动起来——
索兰博士扶了扶眼镜:“今天这位是怎么了……你们有福了,平时它可没这么激动。”
那只单色水蛸快速的游动着,无数莹绿色的光点汇聚到一起——
到这个时候,苏芙才真切地看出,这里只有一只波拉姆水蛸。
那些黑色的展柜里游动着的生物都是它的触手!
苏芙心底发冷,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等到再一次撞进侯烛怀中的时候,他才安定下来一些。
说来也奇怪,每一次当他心神不定的时候,只要把自己嵌入对方的怀抱,就能够获得冷静思考的理性。
……就像某些玄幻小说中描写的“亲密行为饥.渴症”一样。
苏芙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
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但是水蛸并没有停下。这个解释听上去真实又离谱,他选择绕过这个死亡话题,再打探一些别的信息:“我和侯烛结婚三年,我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呢。研究院的工作听上去很危险,对吧?”
索兰博士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还是回答道:“当然。小侯在我们研究院可是顶梁柱的存在,他负责的是异种研究部门工作的展开,上一次进行深渊抓捕活动的时候,也是他主动请缨,和你叔叔一起去的。”
苏芙微微挑眉:“我叔叔,他是负责抓捕活动的吗?”
“是啊。”索兰博士没有隐瞒,“抓捕异种可是一项技术活,虽然他平时工作比较轻松,但还是很危险的。”
苏芙对这部分平日里他接触不到的信息很感兴趣,还想再套些类如“侯烛抓捕的异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信息出来的时候,手腕却被一只冷凉的手捉住了。
人的掌心是肢体最不容易散热的地方,然而,侯烛的掌心却寒凉又潮湿,让他不由想起某种古老的海洋生物,同样潮湿粘腻。
苏芙和索兰都因这一点小小的变故停下脚步。
侯烛的眼黑沉沉的,浓得几乎要化开,他直直地站在苏芙面前,微微俯下身子,还未开口,两片薄薄的唇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抵住。
苏芙凑近了他,淡淡的香气飘进鼻腔,几乎在一个瞬间安抚了怪物因为独占欲而波澜起伏的坏情绪。
他看着侯烛的眼睛,压低声音:“不许在这里亲我。”
索兰识趣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给小情侣留下了空间。
侯烛也看着他,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意图被他看出来了。
他吞咽着口水,喉结不明显的上下滑动着,紧紧的锁着他的眼:“……为什么?”
苏芙佯作没看出他的焦渴,单手捏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因为这是公共场合。”
他转过头,刚好撞见对方跃跃欲试的动作,压在喉咙里的话微妙的顿住:“影响市容。”
侯烛:“……” 有人在看他!
他是他的!
头顶的灯管随着他目光的阴沉而快速的闪烁了两下,两秒后,随着“噗”的一声轻响,整条走廊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方才承载着侯烛身体检测的那面数据墙轰然倒塌,碎成一粒粒亮银色的电子颗粒,流逸在空气中。
死一样的寂静充斥着整条长廊,在黑暗之中,仅有装填着生物荧光物质的应急逃生通道标识仍然尽职尽责地亮起,为密闭的空间提供唯二光源。
如果苏芙现在身处于研究院大厦外面,就能看见,无数黑紫色的触手隐没在灰暗的空气中,完整、紧致而细密地包裹着整个研究院大厦,切断了它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就连光纤传输的信息也无从入内。
黑白分明的眼球不时从粘腻扭动着的触手缝隙中露出,黏液随着它们的疯狂旋转而朝外四散着,窥觎着深渊外黑暗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