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溢阳套上,脸在衣服里时闷闷地问:“承哥,你昨晚睡哪里了呀?”
霍承光打开行李箱,把睡袋塞进去:“隔壁酒店。”
不行,穿不上,陆溢阳又把绒线衫脱下,哦一声,往旁边瞄……明明有陪护床。
穿戴整齐临要走,霍承光不放心:“你这样,不痒吗?”
陆溢阳:“护士刚给涂了药,能撑一会儿。”
霍承光拉着行李箱带他下楼,出租车直奔龙堡机场。这次不仅走的VIP,还给升成头等舱。
陆溢阳第一次坐头等舱,各种小设施看一圈,问坐在过道另头的霍承光:“待遇这么好呀?”
还在上客,霍承光手机没收,一边看一边回:“后面位子小,你坐不舒服。”
陆溢阳就笑。
能穿T恤是极限,又挠又蹭的,背上破处有点多,再加红痕没退,靠着遭罪。
他凝视霍承光侧脸,可后者至始至终没抬头,好像手机里有天大的事非得处理。
陆溢阳看窗外,雨水在窗上斑驳,他透过雨雾看模糊的机场,看机场里模糊的接驳车。飞机一直在等,过了起飞时间都没开,陆溢阳又望向身边。
霍承光还对着手机。
陆溢阳看了一会儿,再次将视线调向雨幕。
他隐约猜到了,心一点点凉了。
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一小时才起飞。陆溢阳缩在宽大皮椅里,眼睛空洞对着窗外。
从那晚陷入昏迷到现在,整整两日了。
醒来后,他没对霍光提一句车上的事。他的哀求,霍光的执着,他脱口而出的“我只是室友”。
生死关头见真情,那刻感情没法掩饰,怨念也没法掩饰。不想霍光出事是真的,违誓遭天谴还要拖累心上人的自责也是真的。
他昏迷前曾祈愿,脱险就表白,这次绝不食言。可现在陆溢阳只觉庆幸,庆幸自己还没开这个口。
因为霍光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不用说了,你什么都不用说。
霍光态度转变如此明显,最说不过去的是他也三缄其口,没提一句那晚山道上的惊心动魄,没提一句他到底怎么救的他。
他俩好像都主动选择,让那晚的生死取舍和情绪爆发彻底在他们之间消失。
想想来时一路轻松愉快,衬得如今回程他们之间是多么沉默和不自然。
霍承光终于收起手机,一路闭目养神。
磐龙山那晚是对精神和体力的极端消耗,以为昨天在酒店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谁知还是失眠。
脑子太过清醒,他看着一个叫霍承光的人正一点点偏离正常轨道,在磐龙山的暴雨夜彻底掉进深渊,拉都拉不上来。
他拉不上来,只好选择填平深渊。
没有深渊,就没有坠落;没有坠落,就能回到正轨。
他明明想得很清楚。
可他就是失眠。
第33章 叫你脱就脱,废话那么多
飞机在万米高空穿越气流, 颠簸的隆隆声中,脑里全是纷杂声音,可身边那个再微小不过的哼声传来时, 霍承光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
睁眼转头,见一直侧身背对他的人在椅子上蹭,动作幅度小, 抓着把手的五指却有痉挛的趋势。
霍承光知道他背上又开始痒, 大概忍不住了。
得知陆溢阳得的菌菇皮炎后, 他上网查过, 知道这种痒能难受到什么程度,不是普通人能靠意志压下去的。
霍承光解开保险带,拍拍他:“去洗手间, 帮你上药。”
陆溢阳看过来的眼里全是难受, 睫毛都湿了。
一上机霍承光就把冲锋衣脱了,药膏揣兜里,以防万一。现在洗手间没人,他跟着陆溢阳进去, 锁门。
洗手间小,两人挤一块儿, 几乎没有别的空间。
霍承光:“撩下衣服。”
陆溢阳里面只穿了件T恤, 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