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间,他闭了闭眼,缓吐出一口气,道:“阁老可知晓,圣上每每欺辱过她,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不愿给她,他说……他说她太放荡,才会将所有衣裳都流脏了。她落下了心病,总是执着于让人给她洗衣裳,有时甚至听着洗衣的声音才能入眠。”
裴玄衍如遭雷击,险些站立不稳。
沈明夷继续道:“如今圣上不在,她却不愿穿衣裳,除了被他屡屡逼迫,惊惧不已,不敢忤逆,恐怕是已然绝望了。”
裴玄衍眼前一阵阵发黑,喉间陡然涌上一股腥甜,这一桩桩一件件,岂是人能够承受的?
徒儿被这样折磨,又如何活得下去?
沈明夷言讫,转身便要走进里间,道:“我去给她穿衣裳。”
“站住。”裴玄衍哑声道,“不要逼她,她受不得,让她躺着歇歇。”
顾景和在屋顶窥视,看见顾清嘉身上的痕迹,又听到她说是裴玄衍留下的,阴暗的情绪在某中流淌,恨不能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听到那句“是不是他又不让你穿衣裳了”,他心底升起不祥预感,等听到沈明夷在外间所言,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确实让自己给她洗过衣裳,而且还要让他在榻边洗,听着声音才能入睡。
裴玄衍不知道此事,只有他和他的替身知道,是因为他是不同的吗?
绝境中,她是不是也曾期盼过他这个曾是至亲,后来却与她恩怨相对的兄长?
可他却对她说,他要让她穿上他洗的衣裳x她,有多少件,就x她多少次。
他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刺痛,心底翻涌着的情绪是什么,他辨认不清。
两人离开后,顾清嘉困意渐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到有人在亲她,从眉心一路吻至眼尾,连脸颊都不放过,间或舔舐一下,磨人得很。
梦中,她以为是云团化形了,在冰天雪地里紧紧抱住了它,为了方便它亲,一副全然不设防的姿态。
醒来时,她还沉浸在被云团亲近的喜悦中,感受到刺骨的寒意,睁开眼,却见自己正躺在顾景和怀里。
虽然知晓他没死,但乍一见他,她还是有些脊背发凉。
顾景和紧搂住了她,苍白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脊背上,嗓音幽冷道:“我听到裴玄衍的话了,你把沈明夷当成了我。”
顾清嘉眉心轻蹙,道:“那你应该也听到我说这是无稽之谈了吧?”
这都能信?
顾景和道:“刚才我吻你,你把我抱住了。”
顾清嘉想起此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竟冒充云团亲她,太可恶了。
她冷声道:“打你那么多次你没记住,抱你一次你就记住了?”
顾景和将她搂得更紧,低哑道:“那是我把你亲疼了。”
顾清嘉心下无语。
顾景和下颌轻蹭她的发丝,低声道:“我没办法再给你洗衣裳了,我要回去,寻时机杀了皇帝。”
顾清嘉眉心蹙得更紧,抬眼看向他,道:“不可。”
皇帝是那么容易杀的吗?别到时候他反倒被他逮住,让他活得更久了,而且这样一来,她也没办法再杀他一次了。
简直是双输,她输两次。
顾景和晦暗的眸光逡巡过她的眉眼,道:“不是为了你,他本就该死。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我死了,届时你会高兴吗?”
顾清嘉心道她当然高兴,可她如今可经不起他折腾,便没有说话。
顾景和俯首吻了吻她的唇,冰冷湿润的吐息裹挟着喑哑的嗓音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曾经的顾景和,不是现在的。你无法接受被兄长这样对待,可我也没办法不恨你,为何要赶走我娘?如果你能接受一个妓子所出的庶子,为何容不下她?难道只要沾上了权贵的血脉,人就变得高贵了吗?他们明明最是低贱。”
顾清嘉身形轻颤了一下,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