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皇帝的话,他拢在袖中的指节骤然攥紧,清冽的嗓音变得喑哑至极:“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阖眸掩去眸中的恨意,皇帝只在意鹤卿腹中的胎儿,何曾关心过她的性命?
两人皆恨不能杀了彼此,偏又默契地动作了起来。
皇帝小心翼翼地将顾清嘉从抱了起来,命裴玄衍将染血的床褥换了,又命人打来水,亲自帮她擦身。
他拉上床幔,将太医召进来,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保住她的命。”
太医出了一身的冷汗,恭声领命,熬药去了。
皇帝想先将补药喂给她,又腾不出手来,冷声对裴玄衍道:“你来喂。”
裴玄衍从太监手中接过药碗,钻进床幔,动作轻柔地将昏睡着的人搂在了怀里,一勺勺将药喂给她,怀里的人孱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化成一缕轻烟飘散,他心下一恸。
皇帝擦拭她身下的血迹,血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他的手颤抖起来。
顾清嘉昏昏沉沉间,只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个茶壶,一边进水,一边出水,还有人在她身上动作,身上倒是没先前那么黏糊了,清爽舒服了许多。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一幕,将眼睛闭上再睁了一次,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睁眼的方法不对,抑或是她还在梦里。
不然她怎么会看见皇帝和师父和她在一张榻上?皇帝碰哪儿呢?这是在权谋文里能看到的内容吗?
裴玄衍最先察觉到她醒来,拢住她的胳膊微微收紧,哑声道:“鹤卿,你醒了?是不是疼得厉害?药很快就熬好了。”
皇帝骤然抬眼,眸底的情绪令人心惊。
顾清嘉轻声道:“陛下,师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皇帝掩去眸底的痛色,低声道:“你来月事了,别怕,太医说,你身子太过孱弱,才会这么疼。”
顾清嘉微微一怔,疼?她不疼啊。
月事来了,垫一下不就好了?皇帝不会是打算在榻上给她擦七天吧?
她压抑住喉间的喘息,挪动了一下腿。
皇帝轻按住她的腿,沉冷的眸光落在裴玄衍身上,冷声道:“药喂完了就松开她出去,你抱得她不舒服了。”
裴玄衍垂眸见她眉心轻蹙,环着她的胳膊骤然一松,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榻上,像是怕将她碰碎了。
他掏出帕子帮她擦拭额角的冷汗,知道药若是再不来,她怕是撑不住,对皇帝道:“还请陛下看在……照顾好她,臣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言讫,他起身出去了。
顾清嘉心道她都热得浑身是汗了,还喝药?
还好她暂时把抑制月事的药停了,不然到时候宁采臣见了她,都得甘拜下风。
她低声道:“陛下,臣只是来了月事,没有大碍,用不上喝药。”
皇帝见她茫然无知,疼得冷汗涔涔,却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真以为是来了月事,心下愈痛。
他意识到了什么,低哑道:“你以前来月事,也像现在这么痛吗?”
否则又怎会分辨不清?
她体弱多病,又被人百般折磨,损害了根基,月事定然极不规律、疼痛难当。可回回都像小产一样痛,这么多年来,她是如何撑过来的?
顾清嘉还记得自己的病弱人设,心道若是说不疼,会不会显得她身体太健壮了?可若说疼,怕是又要被喂药了。
心念电转间,她轻声道:“陛下,不是很疼,忍一忍就过去了,用不上喝药。”
皇帝只觉心口如被万针穿刺,想将她紧搂在怀里,又不敢贸然挪动她,看着她身下的血,眼前都仿佛蒙上了一层血色,头痛欲裂,耳边的幻听愈发嘈杂。
顾清嘉瞧见他的神情,心下一紧,莫名想起了他将兄弟诛灭殆尽,生饮其血、生食其肉的传言。
他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那如今的她对他来说,岂不是至臻美味?
她生怕他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