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身子愈发酥软无力。
她低声道:“陛下,臣昨夜没睡安稳,却不至于妨碍公务。”
皇帝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昨夜住在裴府?”
顾清嘉听他似是询问,语气却肯定,心知他定是得了情报,不敢欺瞒,恭声道:“回陛下, 是。”
皇帝眸光愈沉, 冷睨了端肃而立的裴玄衍一眼, 又将视线转回她:“你明知他轻贱你,竟还要去寻他解药性, 这世上难道就只剩下他一人不成?”
顾景和眸光凝滞了一瞬,药性?什么药性?
他心知问顾清嘉,她是不会告诉他的,打定主意下去探查。
他微侧过头,见她因承受了他的吻弄而一副瘫软无力的模样, 眸光愈发晦暗,眸底暗流汹涌,恨不能剜了皇帝和裴玄衍的眼睛。
他们该死……都该死……
只有他才能看她。
顾清嘉听了皇帝的话, 心道这件事怎么还没翻篇?她以为他毒素消退以后就能清醒呢,怎么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又是首辅这样那样弟子,又是状元郎被喂那种药后沦为玩物的,这可是个权谋文啊!
皇帝收回视线,趋步朝房中走去,淡声吩咐太监:“给他搬个椅子,让他坐在下首。”
顾清嘉心下一紧,那屋子如今是进不得人的。
就在她斟酌好措辞,欲开口阻拦之际,裴玄衍嗓音清冽道:“陛下请留步,房中杂乱,恐碍陛下圣眼。”
皇帝置若罔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推开了房门。
他抬眸看去,只见室内陈设井然有序,墙边放着一张榻,床幔半掩着,露出来的床铺还算整洁,远到不了有碍观瞻的地步。
他走向圆桌,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只觉一股清甜而旖旎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鼻尖,莫名让人耳热,眉心轻蹙。
顾清嘉见他进去,心彻底凉透,不着痕迹地瞪了顾景和一眼。
要是被皇帝发现端倪,用不上他想起那次在宫中的事,用秽乱宫闱的罪名处死他们,她先咬死顾景和这个狗东西。
她等师父先进去,跟在他身后垂首入内。
太监搬来了椅子,请她坐下。
顾清嘉心道师父还站着,她就这样坐了,岂是为人弟子之道?
裴玄衍侧首看向她,眸光清冽如泉,低声道:“快坐吧,你身子不舒服。”
顾清嘉心道皇命难违,又有师父劝解,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她点了点头,大马金刀地坐下,有些难受的地方舒服了不少。
皇帝见她对裴玄衍那般依赖,他开口了才愿坐,眉心蹙得更紧。
他指节轻扣桌面,却触到了不明液体,垂眸看去,只见桌面上晕开了一团湿痕。
他将手抬至鼻尖嗅闻了一下,那股清甜旖旎的气息愈发浓郁,几乎到了让人血脉偾张的地步,他眸光暗了一瞬。
这是什么茶水?
顾清嘉微抬起眼,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和他指尖的液体,呼吸陡然一滞,脸上红晕愈浓。
她自己当时都没发现,圆桌上,顾景和明明只是亲了亲她,怎么就……
皇帝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眸光恢复了沉静,淡淡扫过场中诸人,落在顾清嘉身上:“既然身子不适,便该好生养着,怎得到处乱跑。你又为何会与顾景和在一处,他可是又欺负你了?”
顾清嘉斟酌片刻,恭声道:“承蒙陛下恩德,他不敢再欺负臣。”
皇帝瞥了一眼顾景和,眸光微沉。
他命人彻查与顾清嘉有过接触的人,却暂时未发现可疑之人,那些人甚至还没有他的这个兄长阴冷。
不知为何,他看这兄弟二人待在一处,便觉无比碍眼。
如今不欺负了又如何?以前欺负过,便是有罪。
他声线淡漠道:“下去领罚。”
顾清嘉已不知多少次听他说出这四个字,以为他是没信她的话,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