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请陛下恕罪,臣无能,这药臣闻所未闻,一时间竟辨认不得。不知能否恳请陛下将太医院的同僚召来,与臣一同参详。”
皇帝淡声道:“准。”
随即吩咐一旁的宫人去召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们闻召而来,恭敬入内,行礼参拜之后,小心翼翼地从瓷瓶中取出药丸,嗅闻辨认。
时间缓缓流逝,暗卫从顾清嘉的卧房中搜到了其他瓷瓶,呈到御前。
皇帝看着桌上摆了一排的瓷瓶,险些气笑了,怪不得方才他毫不犹豫就把瓷瓶给他了,原来是囤了这么一大堆,泡药浴时怎么不见他这般积极。
他估摸着这是养身的药,若是太医说能用,还是还给他,愿意主动吃药,总是好的。
他抬眼,目光淡淡扫向众太医:“可验看出结果了?”
一个太医将药丸放到一旁,躬身道:“陛下,不知这药是从何而来,还请陛下将它放远些,莫被污了眼睛。”
皇帝眸光骤沉:“你这是何意?说清楚。”
太医低声道:“这药是秦楼楚馆那等腌臜之地中的人用的。他们受人调弄,经不住碰,有时连路都走不成,万不得已之下,才会服这种药。”
皇帝只觉脑中惊雷作响,震得他眼前阵阵发黑,猛地扬手,将桌上的瓷瓶尽数扫落,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药丸滚落了一地。
他手指紧扣在桌沿上,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受人调弄,经不住碰,有时连路都走不成……
万不得已之下……
鹤卿是最不愿吃药的,更是每每对遭裴玄衍调弄之事避而不谈。
他那般骄傲的一个人,得万不得已到了何种地步,才会主动去寻这样的药来吃?
他本该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啊……
喉间骤然涌上一股腥甜,他硬生生咽下,霍然而起,稳住身形,向御花园行去。一边走,一边将解毒丸一颗颗塞进嘴里。
御花园中,顾清嘉神情闲适、姿态从容地赏花,眸光拂过种种奇珍异草,只觉得自己过得可真是神仙的日子。
她时不时驻足停留,在某朵花前欣赏够了,才挪动步子。
在远处一步步向她走近的皇帝看来,她每走一步都是那般艰难,稍动一下,便要缓上许久。
他眸光愈沉,头眩晕起来,太阳穴处牵拉出尖锐的刺痛,向整个头部蔓延。脑海中杂乱的声音愈发嘈切,几乎到了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地步。
可他神情依旧淡漠而平静,脚步亦并不踉跄,趋步走到她面前。
顾清嘉见皇帝走近,正欲行礼,却被一双滚烫至极的手拢住了肩头。
她抬起眼,并不直视他,余光瞥见了一双晦暗到近乎混沌的眼眸。
皇帝低哑道:“朕会治好你,哪怕走不成路,你也比旁人强百倍,不要难过。”
顾清嘉心道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说她体弱也就算了,还能说是误会,她什么时候连路都走不成了?那她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的眼睛和脑子,肯定有一个出了问题。
她正要回话,皇帝身形摇晃了一下,按着她肩膀的力道一松,又微微收紧。
他松开了手,缓吐出一口气,声音平静地对太监道:“用车辇把他抬回去吧,别走日头晒的地方。”
顾清嘉恭声道:“陛下,不必了,臣可以……”
皇帝蓦然道:“鹤卿,总有一天,朕会抱不了你,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呢?”
顾清嘉微微一怔。
皇帝混沌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清明,神情淡漠下来,似是全然忘了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吐露了什么话语。
他复又对太监道:“用车辇把他抬回去,记得走阴凉的地方。”
顾清嘉不再推拒,装作依顺的模样,说要走到拐角处才上车辇。
绕过墙根,她停下脚步,却没有上车辇的意思,回首对太监道:“你究竟是圣上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