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走到桌前, 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她的肩头。
他眸光拂过她肿胀的嘴唇, 眸底寒意愈重,拢在袖中的指节骤然攥紧。
沉凝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顾清嘉心下一紧,他不会是被泼了脏水,忍一时越想越气,要来找她算账吧?
她心念电转,准备顺毛捋一捋他, 想办法让他消气,开口道:“陛下,臣……”
皇帝低声道:“别说话, 阖眸歇着,你的身子受不住。”
言讫,他抬了抬手,立时便有内侍抬着铺着软垫的藤椅趋步上前。
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轻放其上,又从侍立一旁的太监手中接过毯子,盖在她身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微凉的手背,眸色又沉了沉。
顾清嘉心道他这是做什么?她生龙活虎一个人,被他这么一搞,仿佛下一瞬就要驾鹤西去一样。
皇帝一声令下,太医从一众随侍之人中躬身上前。
顾清嘉瞧见太医的装束和他手里提着的药箱,心道不妙,思索脱身之法。
皇帝将她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知她讳疾忌医,顾及她的身体不敢逼她,缓声道:“莫怕,不给你看诊。”
那太医果然没有给她把脉的意思,将药箱搁在案上,从中取出一个瓷瓶,恭敬地举到她鼻端,给她嗅闻。这药养身醒神,不拘什么人都能用。
清苦的药香萦绕鼻尖,顾清嘉下意识地侧过头去,谁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药,是药三分毒,她一点病都没有,可不能乱闻。
“朕来吧,他自来如此,不喜旁人近身。”皇帝嘴角平直,声线淡漠道。
他从太医手中接过瓷瓶,缓俯下身,手极为克制地搭在了藤椅上,将瓶口送到她鼻尖前。
顾清嘉心道玉皇大帝来了她也不会闻的,悄悄屏气。
皇帝见她脸色愈发苍白,连气都喘不上了,眸光愈发沉凝,寒声对太医道:“他这是怎么了?你这药管用吗?”
顾清嘉心道皇帝简直莫名其妙,可别再迫害无辜太医了,屏着呼吸,气若游丝地道:“陛下,臣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皇帝攥着瓷瓶的手骤然收紧:“身体康健?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气都上不来了,也叫身体康健?”
顾清嘉心道那不然呢?她屏了那么久的气,还有余力说话,肺活量堪称惊人。
她向后仰头,手搭上了皇帝的手腕,想让他赶紧收了神通,将瓷瓶拿走。
皇帝见她一副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心下一沉,忙拢住她的后颈,冷冽的眸光扫向太医:“他都快撑不住了,你还是想不出法子吗?朕简直养了一群废物!”
太监在一旁察言观色,却是瞧出了端倪,心知圣上这是太过忧心,才当局者迷。
他看向顾清嘉,恭敬地道:“顾大人,来的路上,奴婢便听太医说了,这药药性温和,是什么人都能用的。”
顾清嘉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心下微松,放开了呼吸,清香中带着苦意的药味漫入鼻端,一时间只觉神清气爽,身上愈发有了力气。
这药着实不错,她愿封它为气体咖啡。
皇帝视线落在她的面容上,眸光冷凝,睫影沉沉,在眼下投下一层阴翳:“你不信朕。”
顾清嘉微抬起眼,恭声道:“陛下,臣一时失措。”
他一副抢救濒死患者的模样,她还以为那是什么吊命的虎狼药呢,这谁敢闻?
皇帝定定地看她半晌,冷声吩咐太监:“肃清道路,命人将他抬到马车上,走稳些。”
顾清嘉扶着藤椅的扶手便要起身,刚刚憋气太久,气还未调匀,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道:“陛下,臣可以自己走。”
皇帝修长有力的手按在她的肩头上,制住了她起身的动作,眸光掠过她轻颤的眼睫和因气喘而微微开合的嘴唇,眉心轻蹙。
他俯下身,一手拢住她的脊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眉眼却冰冷。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舒服些,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