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屏。”雁翎低头绣着云纹,闲谈一般,“这几天一直待在家里,感觉好无聊啊。”
绣屏沏了一盏茶,笑道:“等过几天办喜事,就热闹了。到时候肯定会来好多客人,府里上下还都会发赏银。我真期待那一天早点到来。”
她满脸憧憬之色,而雁翎心里烦闷更重,阖了阖眼睛:“我是想去后街转一转。”
——既然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那只能先想办法递消息出去了。
只是不知道后街那个接应的线人还在不在。
“啊?后街吗?”绣屏意外,犹豫了一下,“姑娘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吩咐一声,让人去买就是了。”
“所以我不能出去?”雁翎敏锐捕捉到了话里的意思。
绣屏满脸为难之色,正欲开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很想出去?”
其声清冽,如淙淙流水,正是贺庭州。
雁翎心里咯噔一下,指尖一颤,手里的针险些扎偏。
她抬眸看去,见贺庭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一看见他,当时的场景不受控制地浮现在雁翎脑海,她心里不免有点慌乱。
偏生他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稳了稳心神,雁翎没有回答,而是先问:“你今天不忙吗?回来得这么早?”
“衙门无事,就先回来了。”说话间,贺庭州已行至她身侧,“这是……盖头?”
“嗯,绣娘做好了,只让我再添几针。”雁翎尽量自然。
她手上动作飞快,须臾间就补上了最后几针。
贺庭州垂眸打量了两眼,轻声评价:“不错。”
若不论其他,单看她现下模样,俨然是个满怀期待的准新娘。
雁翎收起针线,回答方才的问题:“二郎,我确实想出去走走,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所有人都拦着我。难道以后我不能出门了吗?”
贺庭州眉梢微动,并不觉得意外:“谁说的?你若想出去,现在就行。”
“真的?”雁翎有些不信。
“真的。”
贺庭州不想拘她太狠,也想借机将她的同伙一网打尽。缉拿的告示已经贴满了京城,那些人尚不知何时落网。
雁翎略一思索,干脆道:“那行,那我现在就出去。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起。”
“好。”
见他应允,雁翎也不耽搁,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垂下衣袖,径直向外走去。
这一次,有贺庭州陪着,一路无人阻拦。
后街热闹,人来人往。
雁翎目光逡巡,却不见售卖糖人的身影。她心中顿觉失望,好不容易出门一次,怎么那人不在?
但有贺庭州在侧,她也不敢表现出分毫,只兴奋地买各种零食。
冰雪荔枝膏、糖梅、麻团、馓子……
贺庭州瞥她一眼:“吃得完吗?”
“难得出门一次,还不能多买一些吗?”雁翎理直气壮,“吃不完我可以给别人。”
贺庭州轻笑:“也是。”
看不到接应的线人,雁翎索性只当是出来散心的,各种新鲜小玩意买了不少才回去。
但她实在没兴趣吃,回贺家后,自己只尝了一点,其余的全给锦书和绣屏分了。
雁翎想不通,那个线人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偏偏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不在呢?难道说二哥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她自是不知道,那日沈惊鸿单枪匹马去救齐安,虽勉强成功逃脱,但受了不轻的伤。而且城中到处张贴着他的画像,他只能尽量藏起来躲避追捕。
而原本在后街负责接应的方成,听说定国公府办喜事,又联系不上雁翎,只好先去找沈惊鸿报讯。
这才正好错过。
狡兔三窟,先前那个宅子被查封后,沈惊鸿暂时躲在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