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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方才抱他出来时,一路都睡得好好的,何曾受惊?”

温棠诧异抬眼,“珩哥儿素来乖巧不爱哭,今晚不是你惊着他才哭的,难不成是他自己平*白无故闹脾气?”她顿了顿,语气带了点不可思议的探究,“还是说你觉得他故意哭给你看?”

秦恭喉结滚动,再次陷入沉默。

温棠索性背过身去,轻轻拍抚着怀里又露出怯意的儿子,柔声道,“爹爹坏,把咱们珩哥儿吵醒了是不是?咱们不理爹爹,乖乖睡觉觉。”

珩哥儿打了个奶气的小哈欠,大眼睛随意地瞟了一眼杵在那里的爹爹。

到了安置时分,宽大的床榻中央,硬生生多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珩哥儿一离了娘亲的怀抱,便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小模样可怜极了,乳母根本抱不走,温棠也狠不下心,只得将孩子安置在两人中间。

“爷,您再往外侧挪挪,”温棠睡在里侧,半撑起身子,扭过头对秦恭低语,“孩子小,您睡得离他远些,夜里翻身仔细些,莫压着他了。”

夫妻两人之间,被一个奶香四溢的小团子生生隔开了楚河汉界。

秦恭今天晚上的裤子根本就脱不下来,

他仰面躺着,望着帐顶,

别说脱裤子了,他还得挨着一个奶娃娃睡,长手长脚无处安放,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些。

一觉睡到天亮,

天色微明,秦恭眼下已挂上两抹浓重的青黑。

他刚欲翻身坐起,温棠也轻悄地从被窝里探出头。

“爷,起身轻些,莫吵醒孩子。”

她乌黑的长发如瀑披散,睡了一夜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晕,寝衣领口微敞,她半拥着锦被掩至胸口,无声地用口型叮嘱他。

秦恭默不作声地撑臂坐起,将双脚探下脚踏,落地时几乎无声无息。

待他站直了身,下意识回头望去,

珩哥儿不知何时已醒了,正睁着那双乌溜溜,清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四目相对,小家伙的小嘴立刻委屈地扁了起来,眼看金豆子又要落下。

“爷,都让你动作轻些了!”

温棠哪还顾得上伺候他更衣,忙不迭俯身去哄孩子。

秦恭板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屏风后。

待他身影消失,珩哥儿眨了眨眼,小嘴放松下来,又安心地合上眼皮睡了——

府邸,

长公主驾临。

允乐与姑姑素来亲厚,立刻起身相迎,方才还拉着允乐的手嘘寒问暖的江氏,面上笑容一僵,随即也不敢怠慢,紧跟着允乐起身迎了出去。

迈出门槛,远远瞧见那被仆从簇拥着,身着华服,通身气派煊赫的长公主身影时,江氏脚下如同生了根,呆立在原地。

“姑姑。”前方,允乐的声音欢快,长公主对侄女态度甚是亲昵,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一缕碎发,目光扫过她精心描绘的黛眉,笑道,“他也真是有心了,日日为你执笔描眉。”

这新婿为娇妻日日描眉的闺房之乐,近来已是传遍了京城,成了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佳话典范。

长公主摸了摸允乐的头,前行了几步,目光似不经意地往旁侧一掠,微扬下颌问道,“这是?”

允乐单纯,也顺着长公主的视线望了过去,就见方才还跟她相谈甚欢的江夫人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走上前。

长公主仿佛浑不在意这小小的失礼,侍立左右的丫鬟婆子极有眼色,立刻簇拥着长公主向江氏所立之处行去。

长公主身量在女子中本就高挑,气势迫人。江氏身形纤弱,此刻立在廊下,被那雍容华贵的身影一衬,更显得局促不安,气势先就矮了三分。

“长公主殿下。”江夫人率先行礼问安。

长公主目光居高临下,将江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待扫视完毕,长公主眼中那点兴味便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意兴阑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