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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国公夫人怀里那个依旧红皱皱的小团子,沉默。

实在无法将他与自己小时候的英姿联系起来。

国公夫人兀自夸得兴起,手指轻轻点着小孙儿的脸蛋,“这小脸蛋儿,这嘴型,活脱脱随了你娘亲”

“不像。”秦恭终于忍不住,低声插了一句。

国公夫人正沉浸在含饴弄孙的喜悦里,被儿子泼了冷水,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浑说什么?我看像得很,得亏了我乖孙这白嫩嫩的肤色不随你。”

国公夫人又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哄起来,国公爷也眼巴巴地凑过来,搓着手想抱一抱,国公夫人嫌弃地抱着孙儿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去去去,你那粗手粗脚的,别吓着我乖孙!”

哄了会儿孩子,管事呈上一份烫金的大红喜帖,是范府送来的。

皇帝亲口赐婚,

范家四郎与允乐公主,佳期已定,喜结连理——

“喜帖都按着单子送出去了。”阿福立在榻边说,目光却忍不住瞟向自家主子,大冬天的,主子赤着上身,任由医官给他换药。

那背上,胸前新旧交叠的疤痕,看得阿福头皮发麻。

“好日子也定下了”阿福继续念着冗长的安排。

“知道了。”

章尧以手支额,手肘撑在窗上,侧身斜倚着。

窗扇被他大大地敞开着,任由纷扬的雪花卷入,落在他赤裸的肩头。

他狭长的眸子望着窗外混沌一片,无边无际的漫天大雪,对阿福的絮叨显出明显的不耐,挥了挥手,“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雪光映着他眉骨上那道寸许长的狰狞疤痕,也映着他紧抿的唇线——

秦府书房,

秦恭坐在宽大的案后,揉着眉心,伸手去拿案头那卷摊开的兵书,

放在案边的那份范府单独送来的喜帖被碰落在地,里面夹杂的一张薄薄纸张也飘了出来。

他目光随意扫过,伸出的手却顿在半空。

“尧哥儿……”

开头这三个字的字迹,很熟悉。

秦恭俯身,指尖触到那微凉的纸片,将它捡了起来。

第55章 第55章马聪立在堂下,……

马聪立在堂下,这回没了老娘在身边扯袖子,倒豆子似的把陈年旧事全抖落了出来。

“大奶奶同章尧确是从小的情分,两家大人本就相识,孩子们打小一处玩闹,大奶奶常去他家走动,他下学归家,她也总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候着,后来两家定了亲事,在咱们看来也是水到渠成。两人在一处,旁人根本插不进去脚,郎才女貌的,我娘那时常在我跟前念叨”

马聪嗓子发紧,眼珠子却黏在桌案那枚玉佩上,那是方才侍卫当着他面搁下的,再思及前番官衙来人,他就是个傻子,现在也反应过来了,那时候那山上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眼前这位顶顶尊贵的秦府大爷。

他哪还敢有半句虚言?秦恭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句句砸在实处。

待他一股脑儿说完,堂上却陷入一片沉寂,秦恭端坐椅中,手中一卷书册,指节分明,却半晌未翻一页。

马聪屏息等了半晌,才见上首那位尊贵的大爷倏然抬起眼皮。

马聪连忙保证,“大爷,上回我娘是怕您对大奶奶生了芥蒂,这才瞒了些话。”

待出了那间压抑的屋子,马聪才觉脚底发软。

房内,炭火盆噼啪轻响。

桌案上摊开一张薄纸,墨迹寥寥,唯三个字清晰,

尧哥儿。

字虽少,画却生动。

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一个姑娘,正踮着脚,笑靥如花,朝着远方频频招手,旁边另附一小图,是那姑娘背过身偷偷抹泪的模样。

无需多言,画中情意,呼之欲出。

窗外朔风卷着雪沫扑入,敞开的窗下,薄纸瑟瑟颤动。

案后的男人伸手,取过一方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