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向我坦白。我不需要你选择,我可以帮你救人。但你始终在怕我。”后面那句话沈盏说得极其肯定,她一双慧眼向来能看透人心,却终究难窥那隐藏在人心深处那百转千回的曲折,顿了顿接着道,“你在怕我什么?这些年来,我待你还不够好么?”
“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场阴谋,我知道楼主您最厌恶被人算计……”
“你不一样。”沈盏打断道,“你难道不明白,你在我心里,从来都与旁人不同?”
抵玉显然被这句话惊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再度沉默下来,似是不敢再看沈盏的眼睛,仓皇将视线移向别处——几个中毒的百姓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其中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少女,正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却仍挣扎着向前爬行。
“我……我不明白……”她的声音颤抖着道,“当年我和阿燕也是这般沿街乞讨,每一次在街上看到这些乞丐,我总会觉得我与他们其实没什么分别……如果没有那场阴谋,我与他们本就没什么分别……”
听出抵玉话里的自卑,沈盏心底一震。
从前长安尚太平年时,她偶尔出楼闲游,街上乞儿的讨要声不绝于耳,她却从未正眼将他们瞧过。此刻,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随着抵玉,落在那艰难爬行的少女身上,稍一沉吟,缓步上前蹲下身问道:“你怎么会中毒?”
梁未絮派人把毒药下到城中各家食铺的食物里,这少女既是个乞丐,又是从何处吃了那些毒物?
那少女眼神涣散,也相当迷茫的模样:“我只是……只是刚才吃了几口在地上捡的点心,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攥住沈盏的衣角,手指因剧痛而痉挛:“姐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一个忙……去东和坊的土地庙,我妹妹住在那里,求你告诉她地上的吃食万万碰不得了……”说着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个破旧的钱袋:“我以前讨的钱,还有母亲的遗物,全都……全都在这里了,求你给、给她……”
其实这少女与这素不相识的妇人不过初见,连对方名姓都不知晓,更不敢深想对方是否会私吞了这钱袋。但此刻她命悬一线,沈盏是唯一主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关心她为何中毒的人,她只能抓住这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盼望对方大发善心。
若在以往,沈盏绝不会理会这陌生人的闲事,给自己平添麻烦,可这会儿她心头莫名一软,回头瞥了抵玉一眼,再面向那乞儿少女,竟点点头道一声:“好。”
少女苍白的唇角刚浮起一丝笑意,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一个乞儿哪来这许多铜钱?必是偷来的赃物,还不速速交公!”
沈盏与抵玉转过头,见一名叛军官兵装束的汉子大步逼近,不由分说便夺过沈盏手中的钱袋。
沈盏的功夫虽非顶尖,对付一个叛军官兵却不在话下。只是她现在一身粗布衣衫,扮作寻常妇人,若贸然出手,惊动了梁未絮的眼线,怕是再难带着藏海楼弟子安然离开长安。
她生平头一遭选择忍气吞声,稍稍思索片刻,想起那少女适才所言那钱袋装着的不止几个铜板,还有少女亡母的遗物,这令她也不由念及自己的母亲,深知此物的重要,是以解下自己的荷包递去:“军爷行个方便,这个给您,那钱袋还我可好?”
尽管沈盏心知这官兵贪得无厌,此举多半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形势所迫,她也只能赌这一着。
那荷包绣工精巧,鼓鼓囊囊的份量让叛军眼前一亮。果然,他一把夺过荷包,却将破钱袋攥得更紧:“呵,瞧你这寒酸打扮,倒藏着这许多银钱?怕不是跟这小乞丐合伙行窃的吧?”
他立刻伸手就往沈盏身上摸去,想再搜刮些值钱物件。
沈盏二十多年来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脸色顿时铁青。可她此刻只是个“寻常妇人”,一个“普通百姓”,纵有武功也无法施展——这可不正是民间所有普通人的处境?
她正暗自盘算,如何将这兵痞引到无人处再了结他,忽听地上那少女气若游丝道:“我……我这儿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