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所有话都化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尹若游自然而然地回应着,唇齿交缠间彼此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良久分开时,二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她见尹若游的发髻松散了几分,又抬手替她拢了拢鬓发,且重新插正那支簪子,眼中笑意盈盈:“收拾一下吧,待会儿我去给你做碗长寿面。”
小半个时辰过后,早饭备好,她们理所当然地与凌岁寒、谢缘觉同坐饭桌前。凌岁寒正吃着清粥与几样小菜,忽发觉尹若游面前的吃食与众人不同,不由奇道:“怎么唯独阿螣吃的是面?”
“今日是阿螣的生辰。”颜如舜笑着解释道,“是该有一碗长寿面的。”
这句话让凌岁寒与谢缘觉同时停箸,明显都愣了一下。
“今日是你生辰?”片刻,凌岁寒率先回过神来,冲着尹若游嚷起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我和舍迦也好给你备些贺礼的。”
“我知道你们有心。”尹若游不在意地笑笑,“可现在村里镇上各处百业凋零,你们上哪儿去置办贺礼?”
这话确实在理,凌岁寒却仍不甘心地嘟囔:“那也该提前说一声啊,我们总要有些别的准备……”正说着,坐在她一旁的谢缘觉忽然倾身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凌岁寒听罢眼睛一亮,当即撂下筷子,起身就往里屋去。
“符离这是去做什么?”尹若游奇道。
“你们先用饭吧。”谢缘觉居然卖了个关子。
当尹若游的长寿面吃到一半,凌岁寒遂抱着一幅绢帛走了出来,在旁侧的空桌上小心展开。
绢帛上墨色尚新,正是那幅曾在昙华馆见过的未完成之作。只是此刻画中景象已然完整——月华如水,映照着尹若游翩然起舞的身影;颜如舜执扇而立,飞花绕袖;而凌岁寒与谢缘觉则并肩坐于灯火之下,在暖红的光晕里静静观赏。笔触细腻,竟将当日情景重现得栩栩如生。
“这画……”颜如舜惊喜道,“你终于画完了?”
“昨日才收的笔。”谢缘觉神色淡然,唯有眼底浮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这几日符离帮我研墨调色,做了不少琐碎活计。这幅画能够完成,也有她一份功劳,便权当我们二人合赠阿螣的生辰礼吧。”
尹若游心头一热:“送给我?”
“若非那夜见到你的水云舞,和重明的飞花扇戏,我也不会起意作画。”谢缘觉目光扫过她与颜如舜,“这画你们谁收着?”
颜如舜笑道:“既然是给阿螣的生辰礼,你问我做什么?自然是由她收着。”
“不,还是舍迦你来保管妥当。”尹若游认真思索有顷,神色变得相当郑重,“往后我们四人常在一处,再不分开,谁想看了随时都能取来赏玩。不过……”她稍一顿,忽而又眉眼一弯,“你方才说错一句,那夜我跳的,可算不得真正的水云舞。”
谢缘觉道:“你的意思是?”
“今日风和日丽。”尹若游侧首望向窗外天光,“待用完早膳,不如一同出去走走?”
这座山中小村之所以名为杜家河,正因它建在这桃花山上的清水河畔。初春时节,河冰初解,流水清可见底。四人用罢早饭,踏着新生的青草信步而行,不多时便听得潺潺水声,但见一脉清流绕石而过,尹若游蓦地快走几步,踏入浅滩。
往日在醉花楼里,在万众瞩目之下,她起舞之前总是要做足准备。今日此刻不同,她竟是全然随心而动,并不多作思量,衣袂一展,已就着流水之势翩然起舞,身形宛若游龙戏水,时而逆流而上,破开清波,时而顺流而下,与浪相逐,广袖翻飞间水珠四溅,在日照中如碎玉纷落。
而一阵河风拂过,她的长发与衣带随水波飘荡,整个人似要融进这脉脉春水之中,甚至比那夜在昙华馆的舞,更为自由,更为欢愉,更为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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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舜便也不再像那夜那般以飞花扇戏相和,只斜倚在初吐嫩芽的柳树边,目不转睛望着那水中的龙女,一边随意给她打着拍子,竟也自成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