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昨日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呢?”
如果谢丽徽死在昨日,也不会有今天寿宴上的风波。
魏赫叹出一口气,这才道:“她昨儿说她是真心爱我,何况如果润王继承皇位,她横竖也就是一个公主,但若是我父亲赢得了天下,她今后必为皇后,可比当公主尊贵得多。”
梁未絮讶然道:“所以,兄长信了?”
魏赫皱*眉道:“自我入长安以后,她便常常来找我,对我那般热情,谁能想到……不过我当时也没全信,命人将她看守起来,打算等事情过了就再放她。”
预料到梁未絮一定会有反对意见,魏赫昨日才并未将此事告知给她。
梁未絮现在很想骂人。
她心中有无数句脏话想骂,偏偏眼前之人才是魏恭恩真正的亲生儿子,而她再受魏恭恩宠信,对魏恭恩而言也不过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女,只得压下怒意,保持温和的神色:“此事的确怪不得兄长,谁能想到谢丽徽竟如此奸诈。”
然而魏赫明显打算将责任都推到梁未絮的身上:“对啊,其实今儿谢泰要是死在谢丽徽出现之前,我们也不会这么被动。你不是说今天凌岁寒她一定会动手的吗?你的情报究竟准不准?”
梁未絮坚持自己的想法:“她起初必有在今日报仇的计划,不然尹若游不会陪她进宫。只是不知是什么缘故让她改变了主意……看来,我还是得亲自与她见一面。”
“事到如今,你还管她做什么?”魏赫满脸焦急,“刚刚谢泰派了重兵包围云景驿,说是群臣嫉恨我们,他要保护我们的平安,但我总觉得他心中对我们还是有几分怀疑,要不我们今晚就赶紧想办法逃吧。”
“义父那边的消息传到长安至少需要七八天时间,兄长莫要忧虑,在这之前,我们不会有危险。”梁未絮依然从容,伸手取下发间的珠钗,只用一根簪子绾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我去与左盼山以及秦艽谈谈,请兄长稍等。”
纵然已有官兵将云景驿团团围住,以梁未絮的武功,避过他们的耳目不难。
金乌坠落西方,夜色已临大地,藏海楼大门口,凌岁寒直截了要见沈盏,两名弟子前去通报,不一会儿遂又来人给她们引路,将她们带到沈盏面前。
沈盏正在一间小院里品茶赏月,吩咐手下请她们坐下以后便未再言语。
仍是凌岁寒先向她提了问:“为什么要让秦艽和朱砂去投靠魏家?”
沈盏轻声而笑:“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做什么吗?你认为她们会乖乖听我的话?”
“不会。可惜的是她们当时能走的路已经不多了。”颜如舜露出一个亮堂堂的笑容,接着将适才她们四人的分析说了出来,最后补上一句,“即使那天她们不去找梁未絮,你也一定会通过别的方法暗中给予她们提醒,给她们指明这条道路吧?说起来,朱砂现如今应该还不知道抵玉已经离开藏海楼的事。但如此一来,我们又绕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让她们去投靠魏家,为什么要帮她们躲避定山派的追捕。”
颜如舜继续道:“其实我之前也不太明白,你派人营救谢丽徽,这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不像是你们会做的事。直到后来阿螣的分析,让我换了一种思路,今日谢丽徽在寿宴上的告发并未起到什么作用,谢泰仍是认定魏恭恩不会谋反,可如果谢泰信了谢丽徽的话呢?只要魏赫成为乱臣贼子,那么与魏赫结盟合作的诸天教众人从此也将变成乱党逆贼,自有朝廷对付她们。”
“其实,若谢丽徽说的是真话,那么魏恭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不定他现在在霍阳已经起兵,过不了几天这消息便会传到长安,诸天教众人上了这条贼船,便再难走下来。之前朱砂欲借朝廷的手剿灭定山派,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是她们活该。”尹若游唇角浮现一抹无所谓的冷笑,顿了会儿,又道,“此事只剩下最后一点让我疑惑之处——你们绕这么大个圈子来对付她们,不嫌麻烦吗?”
沈盏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分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