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功,多年同僚的熟悉让他们的配合还算默契,凌岁寒以一敌多,虽仍占据上风,却也无法再像适才那般所向霹雳、势如破竹,战局一时陷入胶着。恰在这时,刀剑相交的疾风吹灭狱室里的烛火,四周登时变得更加昏暗,为避免敌人趁机偷袭谢缘觉,凌岁寒再不后退一步,身若长弓,刀如弓上利箭,凭着一个两败俱伤,全力疾冲而去。
但她不怕死、不怕受伤,铁鹰卫众人却不敢与她硬拼,眼见刀气风卷残云般袭来,他们竟真被她逼退了数步,离谢缘觉越来越远。这一刹那儿,凌岁寒忍不住侧首回眸,见谢缘觉依然坐在地面,一动不动,心情不免有些焦躁。
凌岁寒只有一只手。
她的手绝对绝对不可以放下她的刀。
所以在战斗之中她根本腾不开手为谢缘觉解穴,更不可能背着她突出重围。
要知凌岁寒断臂已有十年,最初习武与生活确实有些不便,但她向来要强,渐渐习惯以后,倒也不再把所谓的残疾当一回事。今日此刻,是她第一次发觉:
——原来有些事,一只手终究是做不到。
没奈何,她只能手不停刀,刀随人转,接连出招,一顿也不顿,只求尽力将在场铁鹰卫官兵全部打倒在地。
当然只是打倒,而非诛杀。
尽管她在目睹谢缘觉被人偷袭受伤的那一刻,她已动了杀心,然而她个性恩怨分明,念着当初俞开霁私下报信之情,万一这些官兵其中有哪个是俞开霁的好友,她要了对方性命,岂非恩将仇报?遂只重伤对方,终究没让这些人去见阎王。
偏偏她自幼学的是杀人刀,出招一旦收敛,其实不能让她的实力完完全全发挥出来,胡振川也非等闲之辈,双方又交手二十余招,终让他寻到凌岁寒一个破绽,在她又重伤两名铁鹰卫之际,他身形一掠,绕至她身后的同时一刀在她后背划下一个口子!
幸而凌岁寒五感极为敏锐,无论任何兵刃在任何角度攻向自己,她都能立刻所有反应,刀尖入肉还不深,她一个腾空侧翻,回身迎敌,受伤倒不算多重,不至于影响她的行动,只是伤口未免有些疼痛。然而她练了十年的阿鼻刀,最不怕、最无所畏惧的就是疼痛。
甚至,那些疼痛反而能令她精神更振,登时间她杀心更炽,顾不得其他,忍不住大开杀戒,与此同时只听仿佛火花爆裂的微响,幽暗的狱室亮起数点星星般的光芒,速度也似流星一般,分射向四面八方,包括胡振川在内的此刻还未受伤的数名铁鹰卫官兵不由自主大叫了一声,随即双膝一软,也纷纷倒地。
这时他们低下头,果不其然,刺中他们身体的乃是一枚枚淬了奇毒的银针。
每一枚银针连着一根细长的丝线。
全部收拢在谢缘觉的手中。
也难怪他们如此轻易地中招。大敌当前,他们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凌岁寒的身上,哪能想到已被封住穴道的谢缘觉竟还能动弹,还能弹指施毒?
连凌岁寒也傻了眼,转过身,目不转睛注视了谢缘觉片刻,遂两三步跃到她跟前:“你穴道不是被封了吗?”
谢缘觉胸口微微起伏着喘了会儿气,收回飞针,一边取出紫玉膏给自己处理起伤口,一边道:“他出手封我穴道之前,我已连刺自己七针,一方面是压制飞镖毒性,另一方面是提前疏通经脉,无论稍后他点我何处穴道,都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那你怎么等到现在才动手?”凌岁寒一向直性,脱口而出的话不免带了点埋怨的语气,说完以后又立刻反应过来,既然飞镖有毒,她总得先把毒给解了,不然凭什么和胡振川等人相斗?她自然没有怪她的意思,谢缘觉闻言却垂下眼眸,眼睫微微一颤,眸中露出隐约愧色,右手撑着地面,艰难起身,欲要检查她后背伤势:“你的伤……”
“我不碍事。”凌岁寒打断道,“刀没怎么入肉,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倒是你,你还能走吗?我们换个没人的地方。”
尚未脱离危险之地,她暂时不能收刀入鞘,左手依然紧紧握住刀柄,便不能扶谢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