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随即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
无数次动作重复,将自己的脸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虚掩的门外传来一阵如风铃般清脆的笑语。
尹若游这才停下来,微微侧身,一边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迹,一边走出了房门,门外几名女郎瞧见她,立刻止步,笑道:“尹姐姐,你回来了。”
好几日不见尹若游,她们也不问她去了哪儿,反正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只纷纷与她打起了招呼。
尹若游道:“你们刚刚笑什么?”
对面众人你望望我,我瞧瞧你,旋即只听其中一人笑道:“尹姐姐知道孙荣吗?”
“就是之前那个欺负了桂云姐姐的那个公子哥儿。我们听说他中了毒,如今正全城找大夫,可是长安城那么多名医,竟没有一个人能解他所中之毒,现在他躺在家里叫唤,难受得不行呢。”
“哼,他这不是活该吗?上次他自己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气,又不敢报复,只知道欺软怕硬,居然跑来这儿找桂云撒气,最好疼死他算了。”
“孙荣?”听到这个名字,尹若游神情微动,沉吟道,“这件事,你们是如何知道的?”
“吴大夫刚才给我们看病,和我们闲聊时说起了这事。”
“吴大夫还在楼里吗?”
“他还在,正准备要走,尹姐姐找他有事?”
“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她们口中的“吴大夫”姓吴名昌,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医工,醉花楼的娘子们无论不管患了何病,基本都是找他医治。
这世上芸芸众生,无论高低贵贱,都一定免不了在某个时候受到疾病的困扰。而身在烟花之地的女子,比普通百姓更易染上疾病;且她们染上的病,也更难医治,若想要彻底痊愈不知得花上多少诊金,是以这些青楼妓馆的老板绝不会舍得花钱为她们请大夫医治。除非是像尹若游那样名动天下的花魁娘子,或许才有例外,其余不能再给自己带来利益的娼妓,一旦患病,便成了没用的废物,通常情况之下都是将她们关在小屋里,等着她们自生自灭,若谁运气不好,一命呜呼,便用一张草席裹着尸体,草草掩埋了事。
幸而尹若游身份不同,因此醉花楼任何一位娘子患了病,她做主让她们留在原处,并自愿出钱延医,梁妈妈也绝不敢有反对意见。
可笑的是长安城中那些所谓的名医有一大半人都常常到庆乐坊的的各家妓馆寻欢作乐,但要他们为这些妓馆里的女子治病,他们却认为这是污秽之事,哪怕尹若游给的诊金不菲,他们也都不肯答应。
那吴大夫是极少数愿意做这笔生意的医工,他医术也的确不错,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良医。今日他前来醉花楼是例行为众人诊脉,防患于未然,当他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刚准备提起药箱离开,听闻尹若游有请,又立刻前往了她的房间。
金乌初升,窗外天穹终于大亮,尹若游独坐窗边,望着一片霞光,听见吴昌的问候声音,她神色懒洋洋的也不与他寒暄,只淡淡问道:“孙荣找你看病了?”
“孙荣?是,是有这回事,不过他那不算是病,是中的毒。给他下毒之人的本事还真是高明,我给他瞧了许久,始终没能瞧出那到底是什么毒,当然也就没法解毒。”
“给他下毒之人名唤谢缘觉,对吗?”
“好像是姓谢,叫什么名字我倒没细问。我只是问起孙荣中的毒怎么回事,他说他有一座宅子打算赁出去,有牙人带来两位小娘子看他的宅子,因为嫌他的宅子太贵,和他吵了起来,尤其是其中一位娘子心肠歹毒,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在他身体里下了剧毒。他已经找了好几位大夫,全都对此毒束手无策。”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尹若游闻言便笑了,唇角一抹隐隐的冷笑,转瞬即逝,“既然长安城的名医都解不了他的毒,那他为什么不回去求谢缘觉给他解毒?”
“他也不知道那谢什么究竟住在哪里,便去找了那牙人询问,可惜那牙人也不清楚那两位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