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虚情假意?可她对我若不是真心,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背叛她的主人,将她主人打算杀我灭口的消息说给我听?”
“她的主人?”颜如舜越发纳闷,“你是说醉花楼的老板?”
“怎么可能?醉花楼的老板哪有这个本事?她主人姓甚名谁我也不知,我和此人见面时都是隔着屏风,只知道他是朝廷里的一位大官,至于尹若游乃是他手底下的一名杀手。”
颜如舜迅速抓住重点:“你杀章宣,不是为了盗窃章府财物,而是与此人的交易?”
“不然呢?天下这么大,有钱人家不少,我干嘛非得去杀一个大官,惹上朝廷通缉?”
“可尹若游既是他手底下的杀手,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尹若游前去刺杀?”
“这嘛……章府有几位护卫,也都是江湖高手,他们联起手来,我也不一定能讨得着好。尹若游的武功如何,我不清楚,但她的易容术,还真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不过颜女侠你也该知道,那易容术只能改变一个人的相貌,改变不了一个人的身形,正巧我和章宣的儿子高矮胖瘦几乎一样,所以她帮我易了容,扮成章宣的儿子的模样,畅行无阻地进入了章府,支走章宣身边所有护卫,这才从章宣口中逼问出——”
话说到此,彭烈蓦地一顿,意识到自己说得好像有些多,便住口不再言。
颜如舜倒也没再追问,低下头来,思绪飘到远处。
因为母亲的嘱托,她对姓尹的女子,尤其是姓尹又无奈流落风尘的女子,多了一份关心。当初她刚到长安不久,在市井里听说了银龙女的名号,便特意打听了此人的身世,得知尹若游本是良藉出身,似乎是因为家中贫困,才在十岁那年被卖给了醉花楼的老板,又因容貌绝艳,被那老板有意培养,成为了长安第一的舞姬。
如此遭际,令人哀怜,只是照这般看来,她的长辈应该不会是母亲要寻访之人,她的年纪更与母亲要寻访之人的年纪对不上。而天下不幸的人太多,颜如舜也无法一一施以援手,只得放下这件事。
这会儿听罢彭烈的讲述,又令颜如舜疑惑起来,倘若他没有说谎,那尹若游真是高官手下杀手,不知这是在她被卖入醉花楼之前,还是被卖入醉花楼之后?
破屋窗外冷风袭来,彭烈见她又许久不语,忍不住道:“颜女侠,这事我已经和你解释清楚,我说的那两个要求,你能答应我了吗?”
颜如舜霍地一抬双眸,眸中寒光乍现,彭烈只觉全身一个激灵,随后只见颜如舜又突然站起身,再次封住他身上各处穴道,捡起地上的绳索重新将他捆绑起来,旋即一脚把他踢回床底。
“外面有人。别的事,下回再说。”
颜如舜取下脸上面具,系在腰侧,被宽大的外袍遮住。她转身走了几步,推开破烂的木门,放眼望去,中庭月下,尹螣的手里正提着一个木桶,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也转头向她望去。
“尹娘子?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谢大夫的医术可真是高明,我敷上她的药,没过一会儿便觉伤痛全消,又能不费力地走路。”尹螣笑道,“所以我这会儿想为你们做一点事。我刚发现这院子里有口井,居然还能打水,应该能收拾出来几间干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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