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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雪落落大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家主说笑,日后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客气。”

言尽于此,已然不需要太多话,桓氏表明了这个态度,就是不得不让人深思这大司马退让可是为了卖谢氏一个面子,好维持亲近的关系。

日头西斜,天边细碎的光洒落在了屋顶的瓦片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彩,宴席在各怀心事中度过,散场时谢莹还想去同燕翎道别,被谢崇青揪住了后脖领。

“乖乖呆着,待回去后我再同你算账。”

他低声警告,音色似十二月寒冬,冷的沁入了骨头缝儿里,谢莹再没心没肺,也意识到阿兄不高兴了。

她早已想好,阿兄若斥责,她左不过又哭又撒泼,最后再说两句好话哄哄,阿兄看起来又冷又严苛,实际说心软也心软。

燕翎想去把海棠还回去,但是谢莹一直与谢家人在一处,她又不想与谢家人尤其是谢崇青打照面,犹豫了一下想还是等回去后托人低调些给她送回去。

皇兄也不知去了何处,燕翎四处张望着,却未曾瞧见人影。

“殿下,今日是本将叫人接了您来,本将这就安排车舆,送您入宫。”桓胄假模假样道。

既打算要送她,却还未准备马车,燕翎冷声拒绝:“还是算了,我与皇兄一起回去。”

“绾儿想与陛下说话,便临时叫走了陛下。

燕翎刚想说没关系她可以等等,王谌便紧随其后出门,她灵机一动:“我坐王大人的马车便好。”

“既如此,殿下慢走。”

燕翎走到王谌身边:”劳烦舅舅送我一程。”

王谌颔首,二人一前一后往马车上而去。

王知雪与王夫人共乘一辆马车,王柯本与王谌一起,因着燕翎坐了上去,他便闲闲的接过了马夫的活儿,给他母亲与妹妹驾车。

车内燕翎与王谌相对而坐,燕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解释一番。

“舅舅,方才那谢四娘之举,我也不知何故,我与她素无往来。”

王谌闭着的眼睁了开:“殿下不必解释,殿下貌美,有女郎瞧上了也是正常。”

燕翎一时不知他这话是打趣还是夸赞,神色赧然。

“……舅舅可否叫府上之人把这海棠花送回去?”以琅琊王氏的名头拒绝也算证明了她的立场。

王谌眸中浮现了笑意,突然伸手在她头顶拍了拍:“不必如此,我信你。”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叫燕翎怔了怔。

马车颠簸了一瞬,变故只在一息间,原本笑意和煦的王谌突然面色扭曲,痛苦浮于面上,他伸手捂住了胸部。

燕翎察觉不对急忙上前搀扶,急声:“舅舅,这是怎么了?”

王谌喘气艰难,颤颤指着袖中:“药……药。”

燕翎登时明白,这是心疾犯了。

表哥不是说他的心疾只在过度劳累、忧思时才会犯吗?平日也在吃药维持,怎的突然病发。

燕翎急急在他袖中翻找。

“是这个吗?”她一边问一边打开木塞倒出一粒先喂了进去,王谌张口含入,燕翎忧心地扶着他:“舅舅,如何了?”

王谌深深喘息,未曾言语。

没过多久,他的脸色突然变红,是一种醉酒后的红晕,方才病发时是灰白的,现下变红,燕翎以为他缓过来了。

结果下一瞬王谌口喷了一口血出来,他面色涨红,青筋爆于脖颈、额间,触目惊心的殷红喷到了燕翎的手背、衣袖上。

“舅舅。”燕翎惊惧的抱着他,“来人,快去唤大夫。”

马夫听到了里面的惊叫声早便停车去后面禀报了王柯,王柯一听,当即扔了马绳,大步流星上了燕翎的马车。

刚一掀开车帘,便对上了燕翎惊惧木然的双眸,那眸中掀起浓赤的绯色,水珠坠于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王谌靠于她的臂弯间,血迹还沾于他的下颌、唇角,双目圆睁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