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认得这么快,指不定心理这么腹诽朕。”谢云防笑着,但他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安倚歌心跳得更快了,眼睛也愈发的红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刚刚……倚歌是太慌张了,倚歌错了,陛下恕罪。”
他握着少年的手,只觉得少年的手冰凉的厉害。
“你啊……”
又是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这让安倚歌有些紧张。
谢云防却是一把将少年搂在了怀中,与他一同坐在了椅子上,这张椅子很宽敞,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更何况安倚歌还未弱冠,只是一个少年。
这样离得更近了。
天色已经晚了,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合欢殿中,蜡烛静静地燃烧着。
危机接触,皇帝并没有算账的意思,但是安倚歌并不能松口气,因为皇帝轻轻揽着他,这让安倚歌更加紧绷了。
谢云防笑了笑,少年的小动作和肢体语言,都落在了他眼中。
他温声道:“别紧张,放松些,朕又不会吃了你——如果朕要罚你,早就罚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这话说得不假,安倚歌想,他就是因为这点才放松警惕的。
他不及细想,皇帝要他放松,他自然是要放松的。
“放松,拿笔。”谢云防温声道。
安倚歌自然照做。
谢云防微微笑了下,然后他轻轻握上了他的右手:“跟着我写。”
安倚歌不及反应,手已经被谢云防带动了起来。
第一个字便是谢——谢朝的国姓。
再然后,便是云,皇帝这一代都是云字辈。
最后便是防。
只见谢云防三个字,已经跃然纸上,这三个字龙飞凤舞,尽管是谢云防握着少年的手写,也不知道比安倚歌三个字好看了多少倍。
虽然谢云防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写毛笔字。
安倚歌怔怔地看着,一国之主的名字竟然写到了他一个早已成为阶下囚的伶人旁边。
皇帝为什么非要让他写自己的名字?
“怎么?傻了吗?”谢云防笑道。
安倚歌怔怔地,回神:“倚歌没有。”
“记住我的名字了吗?”谢云防心情不错。
“倚歌自然谨记。”
谢云防笑了笑:“还记得刚刚说得惩罚吗?”
安倚歌立刻直起了身子:“倚歌甘愿受罚。”
谢云防笑了笑:“那罚你写我的名字一万五千遍吧。”
“啊?”安倚歌一怔。
“你这是嫌一万五千遍多,还是不想写朕的名?”谢云防已经熟练的掌握了什么需要自称朕了。
做皇帝的好处便是那些规矩,对他来说都不是规矩。
安倚歌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试探道:“这怕是犯了陛下的忌讳吧?”
谢云防笑了笑:“你怕我吗?”
安倚歌一怔,几乎是坐立不安了起来,他几乎是瞬间便想要窜出去,跪在地上谢罪。
但是谢云防眼疾手快,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身旁。
好吧——他的猫猫还是胆子小的。
准确来说,不是胆子小,是这个封建社会的规矩太吃人了。
而他的猫猫还没有成年,又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又怎么能得到抗拒的力量呢?
谢云防笑了笑,温声问:“说实话,朕不怪你。”
“有点怕。”
安倚歌迅速道,“陛下是帝王,倚歌自然臣服于天威。”
谢云防笑了:“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怕我的,我不喜欢你怕我。”
安倚歌心里乱得厉害——怕,他当然是怕的,任谁自己的性命被另外一个人掌握在手中,都会是怕的。
所以他才想要争“宠”。
可他还没有挣得宠爱,又怎么能“恃宠生娇”呢?可他怎么觉得陛下就是想让他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