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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

房梁倒塌的瞬间,像是砸在了母亲那魁梧的脊背上,应声而断。

母亲的笑声却并没有立刻戛然而止,它依旧持续了一会儿。

最终像是笑得断了气,再也没有一声回荡从罗刹门溢出来。

只剩下房屋轰然倒塌的回响。

霎时,随着咽气的呜咽,孩童脸上的火苗好像随着母亲死了。

风一吹,就被撕裂成灰烬。

窦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焦糊味道,与母亲的血肉没有任何差别。

他缓缓抬起头来,直到雨水落在他的脸上。

雨水来得及时,像是为这一场荒诞的表演填上最后一笔诙谐。

雨水浇筑着他早就破败的躯体,那张姣好的容颜只剩下一半。

那丑恶的嘴脸是母亲最后的烙印,长生不老。

……

第115章

从这个故事中抽身而出的雀不飞, 恍然回神。

他的那双眼睛通红,不知是否含了泪水。

眉头紧锁,带着一种几乎不可置信地错愕。

他看向那匍匐在地上的家伙, 这才注意到这人的脸上脖颈上, 以及身上,都有被撕咬的痕迹。

像是被路边的野狗当成了尸体, 随口啃噬的。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几乎是瞬间有些反胃,他好想要吐——

雀不飞狂奔而出,在拥挤的人群中挣扎,他想要尽快远离而去。

可是那熟悉的、腐败焦糊的味道挥之不去。

慌乱中,他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立马不满地哎呦了一声, 骂道:“你这小子, 走路不看路的?!!!”

“诶?!!雀兄?!”

柳公权瞧见熟人, 立马脸色一变,正准备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

可雀不飞却慌张朝着一旁跑去,他连忙追了上去。

“雀兄!你去哪?!”

直到刀客忍不住在陋巷吐了起来。

许久过后, 他才缓过神来。

那双红眸带了一层挣扎的水汽,没能落下什么泪来。

“原来……他每次杀人的时候, 咬掉对方的血肉,是在诅咒对方————永世不得超生。”

柳公权诧异道:“你说什么, 雀兄?”

“谁啊?谁永世不得超生?”

雀不飞摇了摇头, 并未再说什么。

“有没有水。”

柳公权连连点头, 将水囊递给他。

雀不飞单手将其打开, 仰头喝尽。

等到他完全缓过劲儿,他侧目看向柳公权,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柳公权:“当然是游历,我听说这边的山水很不错。”

“倒是雀兄, 怎么会来这么一处小水乡。”

“雀兄,你的脸色好差。”

雀不飞收回视线,只是道:“随处走走而已。”

“诶!雀兄,你又去哪?!”

“走了。”

……

刀客离开了绥安,虽然得知了窦婴的生平,但却并没有增加他对其的仇恨。

太过奇怪。

他应该讨厌和憎恶这无恶不作的怀中。

但这也并没有减少他对窦婴的仇恨,那些恨意就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变化。

也许这份仇恨会伴随终身,尽管窦婴死在了师父的刀下,也再难消解。

就好像所有与之擦肩而过的人和情绪,都会一同长生不老。

雀不飞不得不承认,窦婴是个深刻的人。

对于这江湖,对于绥安,对于他。

“我一定要——手刃他。”

刀客离开绥安之后,就收到了弹指楼的信件。

当看到是薛十六的消息时,他那双红眸亮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