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的手腕,沈鸢立刻抽回手,身影颤动:“拿、拿走。”
她嗓音逐渐染上哭腔,“快、快拿走。”
宫人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沈鸢说的是何物,忙让人将桌上的糕点茶水都撤走。
又小心翼翼扶着沈鸢下楼,她柔声安慰。
“姑娘的脸色这么差,还是先回宫罢,也好让虞太太医瞧瞧。”
“我、我……”
沈鸢蜷在马车角落,“我错了我错了。”
她又如提线木偶一样
,重复着“我错了”三字。
沈鸢见不得玫瑰酥,也见不得和玫瑰有关的东西。
她总会一遍遍想起被关的那三日,想起明宜垂在半空的身影。
宫人不厌其烦,温声哄着沈鸢:“姑娘没有错,没人会怪姑娘的。”
沈鸢双目失神:“没人会怪我?”
宫人不知前因后果,她只知道谢清鹤身边只有沈鸢一人,自然而然道。
“当然,陛下身边也就沈姑娘一人,除了陛下,这宫里上下谁敢说姑娘半个字的不是。”
沈鸢一张脸似乎更白了,她又想去抓自己的手背。
倏尔,马车外传来一记笑声。
隔着车窗,沈鸢意外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南烛从沈鸢车前走过,手中的荷包往空中抛去,又稳稳当当落在他手中。
“小钱罢了,这也值得你们这样斤斤计较,公子难得回京,他交待的事我自然要办好,只是这会山上的梅花开了吗,好好的公子怎么突然想去看梅花了?”
南烛一路絮絮叨叨,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苏家的奴仆。
沈鸢侧耳细听,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刚刚的事像是被沈鸢抛在脑后,她也记不得自己先前想要去抓手背。
宫人提心吊胆,看着沈鸢逐渐平静下来的脸色,无声松了一口气。
“姑娘,我们回宫罢。”
沈鸢点头:“……好。”
苏亦瑾竟然能上山看梅花,那应该是身子有所好转。
沈鸢脸上难得展露笑颜,直至她回到棠梨宫,看见坐在书案后的谢清鹤,沈鸢唇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
她慢腾腾挪到谢清鹤案前,福身:“见过陛下。”
谢清鹤漫不经心抬眸,明知故问:“……出宫了?”
从沈鸢踏出棠梨宫的那一刻开始,沈鸢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暗处盯着,可谢清鹤还是想听沈鸢亲口说。
沈鸢不敢隐瞒,一五一十都说了。
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她都不曾瞒谢清鹤。
提起玫瑰露时,沈鸢心口一紧,喉咙涌现出些许惊慌和恐惧。
她悄悄抬眼觑向谢清鹤,颤栗的指尖掩藏在松垮的广袖之中。
谢清鹤始终淡定从容,并为因玫瑰露有过半点不适。
对明宜的离去久久不能释怀的、如今也听不得见不得“玫瑰”两字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沈鸢。
沈鸢唇角泛苦。
怕谢清鹤看出端倪,她垂头低眼,避开了谢清鹤的视线。
可心中的忐忑和痛苦仍在。
沈鸢强忍着心底的不安,手指又开始抓向自己的手背。
一只手忽的抬起,先一步攥住沈鸢的手肘。
沈鸢惊恐抬眼。
谢清鹤脸色如常,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半点波澜,好像只是随意握住了沈鸢。
“玫瑰露,然后呢?”
“然后、然后……”
沈鸢喃喃,“我不喜欢,就走了。”
谢清鹤可有可无应了一声,并未理会沈鸢特意避开的“玫瑰露”三字。
他目光似有若无掠过沈鸢白净的手背。
将养了这么久,沈鸢手背上的血痕终于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痕迹,不再似先前那样难看。
谢清鹤泰然自若。
“上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