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恋爱是必须的吗?”陶方奕继续问。
“不是。”亡回答得依旧很果决。
陶方奕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很希望大家都能体会到恋爱的快乐。”之前亡还期待着有人能理解自己的快乐, 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人。
“但是如果以获得这种快乐为目的去恋爱就很怪啊,有一种假装自己拥有了快乐的感觉。”亡说, “比如曹小宝。”
陶方奕望着亡。
“陶叔叔你不是想问我们的外孙女?”亡不解。
“我是想问她。”陶方奕叹气。
“其实她真的蛮厉害的,有几个人类在她这个年纪能做到她现在的成就?”亡说。
“是啊。”陶方奕晃了晃腿。
亡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等等陶叔叔, 你之前说她在抄答案。”
陶方奕点头, 他确实说了这话。
亡之前理解成了曹小宝在爱情上抄答案,结果听陶方奕问“生命存在的意义”, 陶方奕说的抄答案似乎是在人生的问题上抄答案。
“陶叔叔你是觉得她在学别人谈恋爱?她不需要谈恋爱?”亡来了精神。
“也不是不需要,只是我觉得她把这件事当成了必然。”陶方奕说。
这种必然就好像人必然会长大,长到一定岁数必然会开始二次发育一样。
似乎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必然会有一个“爱侣”,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而这种“必然”不只是曹小宝一个人的误会,许多人都若有若无地相信着这种“必然”,于是他们开始了一场大型的表演。
不同的人拿着不同的身份角色卡,他们尝试看清自己身上的标签,然后按照那个标签去表演一个角色。
曹小宝这辈子是个女人,她漂亮、年轻有为、富有、学历不算高,这些都是她的人设,也许还有结婚次数多和有孩子。
她所看的也是他人的标签,他们将这样的标签代入到不同的剧情里,确认关系就等于游戏开场,随后他们就开始表演自己的故事。
而两人表演的剧目往往是错位的,之后他们会发现这种不和谐,淘汰彼此。
为什么执着于“爱情”呢?大概因为“爱情”像是一种幸福的保险。
故事里的爱情总是这样,哪怕全世界反对,哪怕与全世界背道而驰,主角们也还拥有彼此。
这像是某种没有人会违背的契约。
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谁都会想要。
可如果每份爱情都这么稳固,那“情劫”又是从何而来?
事实上人的未来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大纲,也没有某位创作者执笔书写,处于“现在”的人更无法脱离躯壳去谱写关于未来的故事。
曹小宝把它看得太重要,就好像生命里缺一不可的东西。但又把它看得太轻,以为像游戏一样,达成固定的成就就能领取。
“她不一定拥有不了爱情,她还那么年轻。”陶方奕说,“但她的急切确实让她有一点失去了自己。”
“她认为自己还是残缺的,并且为此心焦。”陶方奕摊手。
亡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但他没觉得问题得到了解决,因为他们哪怕把曹小宝抓过来,摁着曹小宝给她讲道理,曹小宝也是不会听的。
“得让她自己意识得到啊。”亡叹气,“陶叔叔你琢磨明白了没用的。”
有些事也许陶方奕看得很清楚,这就像亲近的人更熟悉自己的长相一样,毕竟对方时时刻刻看着自己,而自己是没法像对方一样去注视自己的脸的。
陶方奕也叹气:“小宝应该能悟明白的吧。”
亡:“你确定?”
“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还是很有头脑的,没头脑的人做不了老板。”陶方奕正这么说着,手机忽然响了。
是曹小宝打来的电话:“外祖!你能帮我去幼儿园接小孩吗?!”
陶方奕:“你今天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