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怔了一下,恍然间注意到什么,提起灯笼看了看四周。
宽阔的宫殿内竟钉上了一幅幅画,有很多都是她画的文昭仪的画。
“不要往上面照。”那声音陡然冷冽了几分。
岑璠并没有听,转身照亮了
四周,整个宫殿中都挂满了画,而宫殿中的窗户,被一件件衣裳挡住。
岑璠让其他的人出去,只留了乳娘和槿儿在殿中。
“你觉得我和她像吗?”待到殿中没有人,胡氏才问她。
岑璠道:“不像。”
她挑起灯,又看了几眼,“画上的人眉目慈善,不像皇后。”
“眉目慈善…”胡氏抬起眼,扫向那满墙的画,嗤笑一声,“你可知她是谁的娘?”
“知道。”
胡氏看向她的小腹,道:“听说你怀孕了,这是生完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关你何事?”岑璠道。
胡氏惋叹道:“可惜我日日诅咒这个孩子,还是生下来了。”
她站起来,咬牙切齿,“画这些画,你就不怕报应到自己孩子的身上吗?”
岑璠道:“皇后娘娘都不怕,我怕什么?”
胡氏眼眸动了动,又坐回了那把胡椅上。
“你也是皇后了。”她五官似都拧在了一起,“你以为这皇后这么好当。”
岑璠走近几步,“这皇后好不好当,倒也与你无关了。”
“还是说娘娘觉得自己费尽周折,杀了那么多人才坐上这皇后之位,心存不甘,才要同我说这些?”
胡氏一拍那椅子的扶手,“你…”
岑璠走近几步,打断她要说的话,“我只想问你,我阿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胡氏听后,缓缓靠回椅背,像是整个身子都放松了下来。
她目光移向她身后的两人,笑道:“你今天来,是来替你的母亲报仇的?”
岑璠眼睛一瞬间红了,藏在袖中的手握了一柄匕首,此时正在发抖,“当然。”
胡氏上下看了几眼,目光聚在她的袖下,挑眉道:“你到底想怎么杀了我?”
“逼死你母亲的是你父亲,又不是本宫,为何你非要要本宫的命?”
岑璠并未向她多解释什么,沉声问道:“那请问皇后娘娘同我的父亲又是什么关系呢?”
“自然是…一种你情我愿的关系。”胡氏弯起一个笑容,朱唇皓齿,像是在回味,“严郎他善音律,长得又好看,还会吟诗作赋,他皇帝能找那么多和文氏长得像的人当他的妃子,本宫乃是胡氏贵女,京城无数才子求娶,为何不能找几个像严郎的人来玩玩?”
岑璠听她说着,并未流露出太多惊讶。
她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她曾经也不是没有这样猜测过。
她手又握紧了些。
“不过你那父亲也不怎么老实。”胡氏看向自己的指甲,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你还不知道本宫为何一定要取你娘的命吧?”
“因为你的母亲同文氏长得也很像,比起本宫更是神似。”
她仰头看着那一幅幅画,比先前平静了不少,“你那父亲表面上恭敬顺从,可却是个有野心的。”
“他是想以我的阿弟做威胁,让我母亲进宫,用来制衡…你。”岑璠自己接了胡氏的话,语气却不怎么平稳。
“你还不算笨。”皇后勾起唇角,“虞佑柏那个人,说是让你的母亲进宫给本宫作画贺生辰,可本宫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明白了,那哪里是给本宫作画,分明是给皇帝看的。”
“本宫不傻,怎会被他们二人这样捉弄?”
岑璠向来知道她的父亲是个恶人,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自己的母亲被两人暗害,也想过她的父亲是逼死母亲的元凶。
可她没有想过,她的父亲会如此恶心。
岑璠几欲作呕,仿佛只有手中的那把刀见了血才能抑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