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叫水已是深夜,晋王一清早便去了军镇,她醒的晚,百无聊赖便又拿了鱼食去外面。
听到郑伊湄来府上时,手在空中停住,星点鱼食从指尖漏出,在水中漂浮荡漾。
她应该是刚来晋阳,身上还穿着一身适合远行的男装。
她小时候见到她,她便是这样的打扮。
湖心的一方小亭总算有了客人,也多了些人气。
岑璠让紫芯上了些瓜果,似觉得不够,又让槿儿去窖中取了一壶酒。
她埋下的青梅酒时间太短,这坛酒是从王府的酒窖中拿出来的。
她未拿他的酒,那坛酒是她从彭城带来,算是她的嫁妆。
下人们简单摆好席便退下,只留三人在湖心亭中。
岑璠说起了前一阵在府中酿酒的事,至于府中的争吵,对她的诸多管控,她并不想让这两个人知道。
崔迟景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总归是相识,不愿场面到他这里尴尬,也聊得熟络。
“没想到岑姑娘竟也是爱酒之人。”
他说这番话时,目光始终追随着另一个人,似满眼都是她。
岑璠眨了眨眼,也看向阿湄。
她分明才喝了一杯,脸上却似染了醺色,小声嗫嚅:“谁也爱喝酒”
崔迟景打趣:“瞧,还不承认了,要不我把你的酒盏撤了?”
郑伊湄显然是不愿,“光说不喝酒,那可没意思。”
崔迟景恍然间想到什么,静了一瞬,患儿一笑,仰头自罚一杯。
那日她醉时哭了,同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她那时哭是因为他……。
岑璠轻笑,又问:“阿湄和崔公子怎么来了晋阳?”
两人一对视,郑伊湄解释道:“寻简来晋阳上任,我”
她顿了顿,微微低头,道:“我没来过这里,便随他来这里游历一二,也想来看看皎皎。”
岑璠对崔迟景并不了解,阿湄曾在别院说过,他是杨太尉的儿子,改姓崔而已。
她第一次见到此人,是随晋王而来,风流倜傥,眉目温善。
她看第一眼,便觉得崔迟景不适合入仕。
阿湄说过,他为她想入仕。
而他现如今真的这么做了。
阿湄也说她一辈子认定了这个人
她不曾拥有过这样的感情,却也能感觉到,阿湄和他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少了些端庄,多了些俏皮和小性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单纯的喜欢。
真好
岑璠展开笑颜,轻轻问道:“那打算什么时候走?”
郑伊湄回过神,答道:“这段时间都不会走,阿父这里有套宅子,在这儿住一阵。”
皎皎嫁入王府后,她和阿父大吵了一架。
后来大兄劝说调解一番,阿父没再说她不争气,更没有再说过皎皎。
她与她的第一封书信,还是阿父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她来晋阳时,阿父并未阻止,即使知道崔迟景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开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便是一切都如愿。
她看向岑璠,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见她转头看着湖面。
“阿湄若是得空,多来王府坐坐也好。”
这话犹如鸿毛,郑伊湄不知道她为何会这般同她说。
似并无多少期盼,只是轻轻一句。
她似乎与出嫁前有些不同,面色看起来更红润,却似乎更加安静,冷清,似还透着些寂寥。
像花丛中被摘下的一朵芍药,被养在盆中,独枝盛放,却少了些花团锦簇的热闹。
岑璠转头时,雪白的侧颈露了出来,有一道红印,那是昨晚留下的。
他今晨离去时,竟也没忘记给她挑身衣裳。
这些痕迹他向来不许她遮住,有时还会故意去看,府中无人拜访她,她也不没怎么在